第二部(第43/59页)
“发生了什么?警察局里发生了什么?”
“我跟一个叫马丁的先生说了。我讲述了一切,我把明信片给他看了。好几个小时中,他一直引诱我透露新情况。他让我申诉。我做了。到午夜我才出来。”
“你破译了引文吗?他们有没有对你说那是哪个作者的话?”
“什么引文?那句荒唐的话吗?迷宫?由一根直线构成的迷宫!看不见的,不断的?一下子!下一次,我一下子就打死你……一句引语?我没有半点概念。我不认为,它也并不重要。让警察感兴趣的不是它。我对他们说了是谁写的明信片。”
“是谁?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
“是一个女大学生。听我课的一个女学生。我认识她的笔迹。”
“塔拉?塔拉·内尔森吗?”
“塔拉·内尔森?不,根本不是!一个外国女学生。”
“外国学生?从哪里来的?”
“萨拉热窝。她带着一笔奖学金来这里留学。戴斯特。她叫戴斯特。她在明信片上用一个字母D.签名,戴斯特。”
“萨拉热窝?你认出了笔迹?怎么,怎么?一些词是手写的……这可不容易啊。”
“在上课前她给我寄过一些小字条。她问过我参考文献、建议什么的。我相信认出了笔迹,但我不敢确定。再说我也不想知道。我让警方去决定是否申诉,他们只需要自己去动脑子好了。具有决定意义的是见面。”
“什么见面?”
“在图书馆的见面。大约一个星期后,就在图书馆。戴斯特在电脑前忙。我走近她。我问她在干什么。她指电脑给我看。她在打印一份稿子。我都看傻了。我们熟悉的文本。我对她说我收到了信!啊,是吗,你收到了啊!很好,我很高兴!她笑了。她的笑是不可抗拒的。”
“她给了你一个解释吗?你有没有明白她想要做什么?”
“我问她我是不是唯一的收件人。根本不是。四十个。四十封信!寄往美国各地。我对她解释说,这样的事是要受法律惩罚的。她听了很是惊讶。惊讶,同时又开心。老实人。这个姑娘可真令人着迷。天真无辜,但又有嘲讽味。充满了魅力。”
加什帕尔教授根本没想到,他居然听到了那么多的事,他没有别的问题。
“我想知道她是如何选择收信人的。有意思的人!这就是她的标准。她就是这样说的。老实人。”
“她不认识我,我没有见过她。”
“她无疑得知了什么。通过你刊登在学院资料中的履历,或者通过大学生。只有四封信寄给我们学院的人!仅此而已。很少,得承认这一点……谁知道那些信她都寄往了哪里,寄给了谁。我对你说过我不得不报了警。警察?警察跟这又有什么相干的?我对她解释说,人们实在不知道这样的游戏会闹出什么结果来。她很诧异。然而,实际上,她就想这样做,我对你说的,她很令人着迷。”
“那么,是什么呢?她要干什么呢?”
“一个展览!一个艺术计划,一种概念装置。Installation,人们现在这样说。关于拜占庭帝国的某种东西。我不太明白,对它不感兴趣。晚上,我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你告发了那个天真的女人。”
“正相反,我收回了我的申诉。”
“收回?你不是对我说过,最终,你把那人的名字告诉了警察……”
“最终,是的,但那时没有。那时,我收回了申诉。”
“为什么?女学生代表了拜占庭帝国。恰恰是你妻子瓦丽娅怀疑……”
“无稽之谈。戴斯特不是一个宣传家。也不是一个恐怖分子。她没反对俄罗斯人什么。加什帕尔教授,你可知道一个又秃顶又肥胖的老男人的感觉吗,当他面对一个光彩照人的年轻姑娘时?你知道吗?”
加什帕尔先生知道,并且不吭声。
“我们不认识,而我却在这里叽里呱啦地乱说……我向你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对不起!但是回头来说这封荒诞的信,还有戴斯特,那么……怎么说呢,我收回我的申诉。没什么能认定她得遭受荒谬的调查。”
“一个老男人面对一个年轻女郎?”彼得·加什帕尔先生突然高声地自问道。“失望?是不是?从腼腆到失望,再到复仇,只有一步……你变了主意,然后又再变。最终,你告发了她,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