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24/59页)
“我更喜欢毫无理由地喝。只因为我喜欢葡萄酒。”女学生是享乐主义者。
“不太喜欢。我不喜欢弥诺陶洛斯。我更喜欢迷宫。作为游戏。作为人造物。厌烦的解药。为星期六的晚会而喝吧。休息。放松。”
加什帕尔站起来,高大,魁梧。他醒了,仿佛他不再害怕那样了。
“可咒的三月的晚会。可咒的教授,可咒的课程,关于一个可咒的迷宫。作为游戏的迷宫?给天真者的。天真的听众。毕竟有所牵连。”
“受了牵连?是的,我是在这里。女学生就在这里。”
“她是现在。”
“教授也是现在。”
“兴许吧。得说服他。得说服他。”
他们碰杯,兴致很高。游戏酝酿了罪行,或者得出解决办法。弥诺陶洛斯的被杀,或是他行动的钥匙。
“你是哪个星座?”
“怎么?我不明白。我是不管那些事情的。”
“我也是,但是……公牛座意味着生命力。春天。我不认为,但……”
“但什么?”
“我的表姐露很是迷星座,天文学,星辰,征兆。自然,有些已经被论证了。可能性的轮盘赌。我这方面很弱智。这让我觉得好玩,然后我就忘记了。”
“星相学同样是一种游戏。所有的游戏都是好的。我猜你不会玩吧?”
“玩不了太长时间。一种简短的消遣,仅此而已。你什么时候出生的?”
“你是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年轻吧?”
“对一个像我这样的老人,你用不着说什么足够年轻。说月份——我对年份不感兴趣。”
“四月。”
“日子呢?”
“你刚刚说的,只说月份。”
“每个月都有两个星座呢。”
“好吧,那我要两个。不管怎么样。两个都说说。”
“好。太阳的承诺。复活。太阳惩罚伊卡洛斯,让他的翅膀融化。因他的傲慢,因为对定命的挑战,因为相信自由,相信选择而受惩罚。因为他自我的野心。现代的self-made-man[53]。这就是你们说的,你们这些美国人。”
“教授也是美国人。他在一个美国的学院给一代年轻人讲课,他们现代,因而不崇拜什么,他们帮助他实现自我美国化。美国的钱让教授活着。在美国的森林中。”
“冒充者!模仿。”
“改变的第一等级。毕竟是一种改变。”
“这一回,酒不是美国的。话题是希腊的,老头,是东欧人。主人也是,一个临时教授,一个替代者。在阴影中,被幽灵的杀人射线所瞄准。”
厌倦的时刻。加什帕尔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他本该预先咨询一下帕特里克,拉里第八,Special Agent:人们如何掌控启示晚会呢?阶段,节奏,意外,圈套,决定性时刻,当狡猾的狐狸反而被骗,在丝网中挣扎,再也无法逃脱的时候。
“今天夜里,你可以睡在这里吗?”
“为什么?你失眠吗?森林的声响?在弥诺陶洛斯旁边孤独的城里人?公牛,獾,猫头鹰。夜间黑暗的造物。它诱惑或者杀害。你失眠吗?”
“昨天夜里我没有闭眼,”教授撒谎道。“因此我作了演讲。为了一直醒着。”
“吃一片安眠药吧。葡萄酒,也有帮助作用。喝了这东欧的葡萄酒后,你就能睡着了。老习惯是有很大帮助的。它们有驯服作用。”
教授等着一个回答。
“不,我不能。很遗憾,我不能。”
“为什么?你总不至于害怕老人的性欲吧。你也没有理由害怕你自己。我,假如年轻人攻击我,我会自卫的。我会对付好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抱怨的。”
“你希望我睡在这里?这里,在沙发上?”
“为什么不呢?那样,我会感觉更安全些。”
“不,这不可能。我的室友在等我。在一个小学院里,一切都会弄得尽人皆知。”
“我无所谓。”
“我却不然。你,你还需要你那份薪水呢。”
“星期二,我们去对帕特里克说,我们夜里在一起谈论迷宫。谈了整整一夜。我们喝了酒,你累了,就留在了这里。倒要看看他会如何打通新的通道,他会提供给我们什么样的假设。”
“我们可以这样对他说,即便那不是真的。我很喜欢这游戏,我对你说过的。游戏,如同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