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哪个疯狂者的构想(第11/32页)

然后她说出声来:“你知道怎么了?我看见你了。”

“你看见了?”他说,“那么现在就在地狱里了。”

“你认为——如果你想知道——有没有上帝?你想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有我?这都是什么意思?是这个意思。意思是,你在这儿,我就为你跳舞。就是说不要想你是别的什么人,在别的什么地方。你是个女人,你在床上和你丈夫在一起,你不为干而干,你不为射精而干,你在干,因为你和你丈夫睡在床上,这样做是对的。你是个男人,和你老婆在一起,你干她,但你想要干的是邮局清洁工。OK——你知道怎么了?你和清洁工在一起。”

他笑了一笑,柔声说:“这证明上帝的存在。”

“如果这不证明,没东西能证明。”

“继续跳。”他说。

“当你死的时候,”她问,“你没嫁对人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连你活着的时候都没关系。继续跳。”

“什么呢,科尔曼?什么有关系?”

“这个。”他说。

“这才是我的男人,”她回答,“现在你有了长进。”

“这就是说——你在教我?”

“是该有人教教你了。是的,我在教你。但别看着我就好像我还会做别的什么似的。别的比这更重要的。别那么想。和我一起待在这儿。别走。抱住这个念头不放。别想另外的东西。和我一起待在这儿。我愿意为你做随便什么你想要我做的事。你有多少次听一个女人真心对你这么说而且这么做?我愿为你做任何你想要的事。别错过了它。别把它带到别的地方去,科尔曼。我们在这儿就是干这个的。别以为这是为了明天。关上所有的门,以前的和以后的。所有社交方式的思维,关闭起来。美妙的社会所要求的一切?我们的社会行为?‘我应当,我应当,我应当’?滚它的。你应当成为什么人,你应当做什么事,种种一切,只会扼杀一切。我可以继续跳,如果这是交易。秘密的亲密时刻——如果这是整个的交易。你得到一份好处,付出时间的收益,不过如此而已,我希望你明白。”

“继续跳。”

“这种东西是重要的东西,”她说,“如果我放弃思索……”

“什么?思索什么?”

“我很早以来就是个小婊子。”

“是吗?”

“他总是对他自己说不是他,是我。”

“继父。”

“对。那就是他对他自己说的。也许他都是对的。但我在八岁、九岁、十岁时没有别的办法,那种野蛮才是错的。”

“你十岁时那是什么感觉?”

“就像要我端起整幢房子,背在背上。”

“夜里房门打开他走进来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

“就像你是个陷入战火的孩子。你可曾看过报纸上的那种照片里的孩子,他们的城市被炸毁了以后?就像那样,大的和炸弹一样。但不管我被炸毁多少次,我还是站着没倒。这就是我的堕落:我站着不倒。后来我十二岁,十三岁,开始有奶头。我来月经了。突然我只剩下一个以我的阴道为中心的身体……还是继续跳舞吧。所有的门都关上了,以前的和以后的,科尔曼。我看见你了,科尔曼。你不在关门。你仍然对爱情抱有幻觉。你知道吗?我真的需要一个比你还老的男人——一个肚子里完全没有爱情狗屎的人。你对我来说太年轻了,科尔曼。瞧你。你整个儿是个爱上了钢琴老师的小男孩。你陷入我的情网,科尔曼,而你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太年轻了。我需要一个老得多的人。我想我需要一个至少一百岁的人。你有没有坐轮椅的朋友可以介绍给我?轮椅好得很哪——我可以边跳舞边推。也许你有个哥哥。瞧你,科尔曼,别用那种小男生的眼光看着我。劳驾,劳驾,去给你哥哥打电话吧。我会继续跳,快叫他听电话。我要跟他谈谈。”

她嘴里说着,心里明白,正是她说的话和跳的舞使他坠入情网。就这么轻而易举。我吸引了许多男人,许多嫖客,嫖客发现我,到我门上来,并不是随便哪个有阴茎的人,并不是那些一窍不通的人,他们当中有九成是那号的,是男人,年轻男子,具有真正阳物的那些人,像斯莫基的真正懂得的人。你可以拼命找到你没有的东西,但我天生就有,即使穿戴得整整齐齐,有些家伙知道——他们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他们发现了我,所以他们来了,但这回,这回,这回却是从婴儿手里取走糖果。肯定的——他记得。他怎么能不记得?一旦你尝到甜头,你就记住了。天哪,天哪。在二百六十次口交和四百次正规性交以及六次肛交以后,却开始卖弄风骚。不过这就是事物发展的规律。世人有几回是在性交前就相爱的?我以前有多少回在和一个人睡了以后爱上的?现在这或许就是了,所谓的破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