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第18/32页)

表现男人,再坏也不为过,男人总是更坏,特别是好男人、最好的男人。

男人。他们和语言的关系更轻浮。他们相信人可以撒谎。相信谎言可以得逞。他们的水平如此之低。好像谎言流露的真实不是跟真实一样多。

句子必须捆在一起,以免松散。必须有点什么阻止它们。

命运是加强句子的压舱物。完全不可理喻的东西。

夜晚到了,这不够。

我离自己很远。

换一种方式没法忍受。

如果你敢于说你同情谁,你就已成为输家。

言之无物,言之凿凿。

人们必须谈钉子,不必谈自己。

平地上我也想走上坡。

你们描述了我的皮肤,我朗诵。

这栋房子充满空虚。

喜剧源于正当防卫。

进地狱还不够。关键在于谁进地狱。

玫瑰,铁栏杆,伸手触及尽是幽灵,将尘土从下垂不动的翅膀抖落。

幽灵长有翅膀,这样至少看着像天使,我感激不已。

恐惧一定会让人捉住。

朝深处每前进一步,我都踌躇再三。

为了讨好自己,我表示自己可以召回。

其实我想得到拯救。像每个人。

没有什么像远征一样不适合我。远征不可避免。我孤身一人。

这是上下文。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设置障碍。像是前有吸力后有推力。我已离开。光亮留在我身后。我的匆忙给黑暗施肥。必然性使我哑口无言。

我没有和解,但是累瘫了。

我倾听手指里的痛苦。

一切等着成为伤口。

去摸索,但是不抱希望。

我的膝盖是足够的异乡。

我逮住一个痛苦?

我照的镜子在流血?

我脑子里有一件用痛苦构成的作品?

谁在控制我?

亲爱的神学家,我把伊莉丝出卖给您,感觉很好,您对此有何评论?再说一遍:我无能为力。我现在可能需要一吨瓦格纳。伊莉丝总是把我搞得很沉重。她没法跟我谈论她写的东西,这我理解。和她相比,我轻如鸿毛,可即便是我,也不想跟别人谈论我写的东西。您可以说:这不是我的风格!或者您什么都不说。把您变成背叛同盟,我就满足了。这场背叛是我们的共同行动。

或者您写信说:很遗憾,做背叛共谋不符合我的身份,圣路加曰,圣保罗曰。我不怕将事情说透。现实的就是庸俗的。我穿什么衣服伊莉丝无所谓。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她看不见。有一阵我对此大为恼火。可以这样吗?

背叛成癖者向您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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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仁慈的夫人——

对于这种称呼,我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充满感激,您必须原谅我。您不必慷慨大度,您必须仁慈。您必须原谅我。求求您!我们之间不再谈论《第十三章》。一言为定。写着伊莉丝的句子的纸张和纸条从未有过!抄录伊莉丝的句子的那封信刚刚寄走,我就赶紧把这封信寄来,希望您在读到伊莉丝的句子之前收到这封信。平时我并非坚守良心的英雄,但是这一回我做得太过分,因为我不仅把标题泄露给您,我还把也许属于这个标题的文字泄露给您。我想象我们四个人在无法想象的未来的某一天庆祝背叛时期的终结,到时我们什么都可以拿来聊,什么都可以拿来嘲笑,但伊莉丝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得知我泄露了她精心守护的秘密。

您现在认为我提高保密级别,只是为了提高背叛的乐趣。即便如此,这也是我不知不觉,也无意为之的事情。

《第十三章》再也不会成为您和我之间的话题。假如您跟我之间还可能有什么话题。

我们的惯例要求我耐心等待,直到您对我议论伊莉丝那封信做出反应。但这个我恰恰做不到。亲爱的神学家女士,赦免我吧。请您说一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什么都没读到,您良心不安说明您是好人,我们继续谈论我们的事情。

有一次……

接着您就描述上周五科比尼安冲上门阶时带来什么激动人心的消息,当时他右手拿着一种首次打入欧洲的不知其名的稀有兰花。

在您面前我还从未如此忐忑不安。

我想让事情符合您的心意。我又想由着自己的性子。二者不可兼得。我相信这点。我害怕这点。如果我在肆无忌惮的时候没有机会,我就永远没机会了。如果我目标明确、精打细算,我会自惭形秽。我根本不了解您。我怎么能让事情符合您的心意!您给我回了信,现在还在给我回信,我不得不感到惊讶。每次给您写信之后我都担惊受怕,觉得我不可以再写一封跟刚刚寄出的那封类似的信给您。然后却是奇迹降临,而且不止一次:您给我写信了。您是神学家。我没法用别的方式来解释您为何如此温柔地对待我的冒失之举。我死死揪住一个想象不放:我们是一个系。因为在六神无主的时候,我们两个都试图用词语来……我不知道我们如何用词语对付我们的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