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追了!(第3/4页)

余醉又败下阵来,大手盖在他湿红的脸上:“算了,没要你忍,先哭还是先说?”

“……什么?”

“想要先哭还是先说。”

“先哭我就抱着你,先说我就去给你倒杯水,你嗓子哑得很厉害。”

陈乐酩心想,明明你被烫坏的嗓子哑得更厉害。

“先哭……”他本能地选择要抱。

余醉朝他伸手。

他没起身,把脸搁在人掌心里蹭蹭:“是因为想被你抱才选先哭的,其实现在不太想哭了。”

这样笨拙的诚实很让余醉满意。

“好吧那我换种说法,‘想’说还是‘想’抱?”

他把“先”换成了“想”,把弟弟的答案换到题干上。

陈乐酩鼻子一酸:“想抱。”

本以为会是自己起来向下弯腰的那种抱法,毕竟余醉还坐在轮椅上,没想到下一秒直接被兜着屁股腾空抱起。

他连忙搂住人脖子,“小心你的腿!”

“我腿怎么了?”

余醉站起来抱着他往里走。

“你腿没事?那干嘛坐轮椅!吓死我了!”

陈乐酩掐着他的脸,一副上当受骗的表情。

“只是体虚,又不是腿断了。”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把弟弟放到床上,拿来一块热毛巾,半蹲在床边给弟弟擦脚。

陈乐酩有点不好意思。

哪有让病号照顾自己的道理?

但余醉的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到他有一种不真切的恍惚感。

仿佛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有好多年。

擦完脚,余醉躺到床上。

陈乐酩嗖嗖嗖地爬过去依偎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脸上的烫伤很红,脖子上还有没挑破的水泡,束缚器留下的勒痕深到这半天都没消。

陈乐酩抿着嘴巴难过得喘不过气。

“还疼吗?”

“摸摸。”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只敢用指腹很轻很轻地碰一下,像猫咪收起爪尖抚摸主人。

余醉笑了:“摸摸就不疼了。”

陈乐酩还想看他嘴巴里面有没有伤口,余醉不给,按着他的后颈把他压下来,吻他颈侧和耳后的皮肤,“没事了,只是声音有点哑,暂时只能吃流食。”

“我来!”

陈乐酩被他吻成那样还没神志不清,举手示意:“不要自己吃了,我喂你吃!”

他是真的怕了,可能很长时间内都不敢让余醉自己吃饭。

余醉心里发疼,“这几天是不是吓坏了?”

“我总喜欢逗你,迟迟没和你确定关系,让你患得患失的很没安全感,那我现在正式问你,要不要——”

“等等!你别说!让我说。”

陈乐酩捂住他的嘴,生怕晚一秒就再没勇气说出来似的吼了一句:“我喜欢你!”

“不对,我爱你!”

爱是那么沉重的词汇,从他嘴里说出来,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沉甸甸。

“我以前觉得,告白要有仪式感,不能两手空空地就把你求过来。”

“这样太草率,也委屈你。”

“可是、可是……我实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趴在余醉身边,圆溜溜的眼睛沮丧地垂着,像只自责不能给主人很好生活的小猫。

“我有的东西,都是我哥给的。”

“房子、钱、吃的用的,都不是我用自己的能力挣来的,可能我大学毕业之前都不能靠自己挣来什么,但我真的等不了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摊在手心。

余醉看到一只木头小猪,是个手指肚大的小吊坠,有股檀香味。

“这是什么?”

“我的牌位。”

余醉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他猛地起身,把陈乐酩按在床上,“你活得好好的弄牌位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又想去——”

“不是的,这是长生牌位。”

余醉怔愣两秒,泄气似的趴到他身上,“对不起。”

“没事,说出来确实不太吉利。”

陈乐酩还以为他觉得送牌位晦气,失落地又放回口袋:“你不要的话我就收起来了。”

“没说不要。”

余醉从他手里抢过来,很珍惜地摸摸小猪头。

“保佑你的牌位,给我干什么?”

陈乐酩支吾两声,挠挠脸蛋,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我刚失忆的时候,一个人住在医院,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我出了什么事,不知道我还有没有亲人。医生说我被电线杆砸到头才失忆的,但我觉得不是这样,因为身上其他地方也会疼。”

腿疼、手脚疼,最疼的是心脏。

每当暮色四合,旷野寂静,整个医院都会跟城市一起陷入沉睡。

他孤身一人躺在病床上,听着自己一声急过一声的“砰砰砰”的心跳,心脏疼得好像随时都会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