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不追了!(第2/4页)

他从哥哥怀里抬起头,小胖脸被冻得红红的,在光下能看到柔软的绒毛,像只顶上一点红的肥白桃子。

他仰起脸在哥哥鼻尖上蹭蹭,亲亲热热地讲小话,讲着讲着突然伸手一拍脑门:“啊!被子还没拿!”

他哥在家时他们俩睡一被窝,盖大被子。

哥哥不在时他就睡自己的小床,盖小被子,把大被子收起来。

冬天被子容易潮,得赶紧拿出来烤一烤。

他马不停蹄地从哥哥腿上爬下来,冲向衣柜,路上看到一个摊开的行李箱,人一下子就愣住了,小小一道背影蔫蔫地站在那里:“哥哥今晚……还要走吗?”

余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小孩子的心脏是拿来珍惜的,不是承受分别的。

他只能尽量把时间延长:“马上要出国,我回来拿行李,还有十……二十分钟陪你。”

陈乐酩背对他,头埋得很低,双手在腿边攥成两只小拳头,“知道了,那我来帮哥哥收拾行李吧。”

他抬手快速抹了把眼睛,帮哥哥把行李打好包,又从冰箱里拿出个神秘盒子,里面是他为哥哥精心准备的礼物。

一条雪捏的小鱼。

老早就做好了,一直在冰箱里冻着,他想哥哥了就打开冰箱看一眼。

结果就是白天看晚上看,吃饭看睡觉也看,看得冰箱冷气跑出来,小鱼尾巴化掉了。

陈乐酩当时还伤心得哭了好大一场,哭完自己找胶带把鱼尾巴给黏回去了。

“我不在哥哥身边的这段日子,就让小鱼陪着哥哥吧……”

他站在余醉面前,眼圈很红很红,嘴巴哆嗦索索地强忍着不哭出来。

手心里捧着那条负伤的小雪鱼,捏得很圆很胖,脑袋尤其大,显得憨态可掬。

余醉接过小鱼,心疼地看着他。

陈乐酩扭头就走,装得十分冷酷:“好了你走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然而余醉一声“kitty”叫出来,他再也绷不住,转身扑进哥哥怀里放声大哭。

“对不起哥哥,我很想懂事一点,乖一点,好让你安心去工作,但我的心真的要像小鱼尾巴一样碎掉了啊……”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心碎。

他只是太过伤心,伤心到都无法用自己掌握的语言来表达。

那天晚上余醉没有离开。

之后的一个月,他都陪在弟弟身边。

作为收到小雪鱼的回礼,他许给弟弟一个承诺:从今以后,不管我在哪,不管我在做什么,下雪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同时他也要弟弟答应他一个请求:“以后你每次见我,都要跑着来。”

让我知道你也像我思念你一样地思念我。

今晚枫岛又下雪了。

只是承诺是比雪还要虚无缥缈的东西。

有人铭心刻骨,拖着病弱的身体也要兑现。

有人早已经在命运的捉弄下忘到脑后。

余醉知道这不能怪弟弟,只是免不得失落。

“你还要哭多久?”

其实连三分钟都没有,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耐心尤其差。

反手伸到后面,“咔哒”按下束缚器的搭扣。

余醉把碍事的金属面罩脱下来扔到一边,看着陈乐酩:“再不过来吻我,你接下来一个月都别想亲了。”

细弱的哭声戛然而止,陈乐酩愣住,两个被泪水浸透的眼圈里满是茫然。

余醉转着轮椅就走。

“不要!”

陈乐酩终于反应过来,连拖鞋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跑过去扑进他怀里。

没有小时候扑得那么瓷实,怕把他扑坏了,只敢跪在轮椅前,双手圈着他的腰。

膝盖落在柔软的地毯上,不疼也不凉,他枕着余醉的腿面,喉咙一哽一哽地抽噎。

“你凶个屁啊,我都要担心死了,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好不容易追上的男朋友,刚交往没几天,亲了也抱了,就差确定关系和更进一步的亲密了,结果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身上还带着伤,陈乐酩急得上火也不知道怎么办,找都没地方找。

其实余醉那天做的事,放在一个稍微正常点懂得趋利避害的人身上,早忙不迭地跑了。

成年人的世界哪来那么多至死不渝的爱恨。

碰上精神不稳定的人就算长得再帅再让人心疼也会第一时间远离。

万幸陈乐酩不怎么正常。

“你在这,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余醉看着赖在自己腿上的孩子,瘦了,头发也长了,小卷毛乱糟糟的跟个鸟窝似的。

陈乐酩一听这话又要哭,被余醉先一步捏住嘴巴:“再哭我就抽你。”

弟弟的泪水大概是毒液做的,这么会儿心脏就被腐蚀一空。

陈乐酩浑身紧绷,用力忍住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