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37/45页)

这种模糊的声音穿透重重冰层,从我们来时经过的那条走廊的对面传来——就是另一条通向巨大深渊的隧道所指的方向。结论只有一个:那个方向——虽然荒芜的地表早已没有了生命——还有一只活生生的水禽。因此,我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证实那种声音是不是真的存在。事实上,这种声音不断重复,有时听上去好像不止有一只企鹅在叫。为了寻找声音的源头,我们走进了一条拱道,这里很多碎石都已经被清理过。我们与阳光渐行渐远,又重新开始沿途留下记号——虽然极不情愿,但我们还是从雪橇上的一个帆布包里又取了一些纸。

走过了冰雪覆盖的地面,眼前的地面遍布着凌乱的碎石,我们清晰地看到奇怪的拖拉痕迹,有一次,丹福思甚至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至于脚印的样子,恐怕没有必要描述了。由企鹅叫声指示的方向恰恰是我们在地图和罗盘上所标识的通往更北端隧道出口的路线。我们高兴地发现,在地平层和地下层上,有一条没有石桥的大道似乎没有被堵塞。根据我们画的地图,这条隧道的起点应该是一个大型金字塔形建筑的地下室。我们依稀记得,从空中看,这座建筑保存得非常完好。凭借一支手电的亮光,我们沿途看到拱道两边墙壁上司空见惯的壁画,但没有停下来去仔细查看。

忽然,一只庞大的白色物体隐约出现在我们前面,我们赶紧打开第二支手电。奇怪的是,我们满脑子装着去寻找企鹅叫声的源头,全然不去考虑附近可能潜伏的危险。既然有什么东西把给养都留在了那个用大圆圈标示出来的地方,那它们肯定打算在完成前往或进入深渊的探险之旅后再折返回来。但这个时候,我们对它们已经全无防备,就好像它们根本不存在一样。这种白乎乎、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东西足有6英尺高,但我们似乎立刻意识到,它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东西。那种东西体形更大,颜色更深,而且根据壁画的描述,尽管那种东西长有奇怪的海生触角,但它们在陆地上的行动同样非常迅速。但要说白色的东西完全没有吓到我们,那也是等于没说。我们确实瞬间被一种原始的恐惧所俘获,这种恐惧甚至比我们内心产生的对那种东西合乎情理的巨大恐惧还要强烈。然后,扫兴的事情发生了,白色物体悄悄走进了我们左侧的一个拱门,加入到了另两只同类的行列。原来那两只同类刚才是在用沙哑的叫声召唤它。那只是一只企鹅而已——虽然属于体型庞大的未知种类,但比已知最大的帝企鹅还要大。此外,由于它们的外表发生白化,再加上没有眼睛,使这些企鹅显得非常吓人。

我们跟随那只企鹅进了拱门,把两只手电全打开,照着那三只企鹅。它们全然无动于衷,对我们毫不在意,我们看到它们是同一种未知而庞大的企鹅,都是没有眼睛的白化企鹅。它们的体型让我们想起了在“旧日支配者”的壁画上描述的某种古老企鹅,我们很快就断定,它们是壁画上所描述的那种企鹅的后裔。毫无疑问,它们之所以能幸存下来是因为撤退到了更温暖的地下,但地下永恒的黑暗也破坏了它们身体的颜色,而且它们的眼睛也退化成了几乎无用的两条缝。它们现在的栖息地就是我们正在探寻的广阔深渊,这一点起码现在看来是毋庸置疑的。这也证实了这个深渊一直很温暖而且宜居,这条证据使我们心中产生了好奇且又隐约不安的遐想。

同时,我们不禁纳闷,是什么原因让这三只企鹅冒险离开领地的呢。这座巨大死亡之城的状态和寂静清晰地表明,这个地方从来就是它们季节性的栖息地,同时,既然这三只企鹅对我们的出现都明显表现得漠不关心,那么,任何一群从这里经过的那种东西基本上不可能会吓到它们,也就不足为奇了。有没有可能那种东西已经采取某种侵犯行为,或曾尝试用企鹅来增加它们的肉类供给呢?我们怀疑,那种让雪橇犬感到厌恶的刺激性气味是否也让这些企鹅同样感到憎恶,因为很显然,它们的祖先和“旧日支配者”曾经相处得很融洽——只要有“旧日支配者”存在,这种融洽的关系就一定会在深渊之中一直维系着。很遗憾——由于纯粹的科学精神复燃起来——我们没能拍摄这些模样诡异的企鹅,而是很快离开了它们,任由它们在后面嘎嘎乱叫。我们朝着深渊继续前进,此时此刻,我们坚信,那个深渊肯定是畅通的,地上那些零星的企鹅脚印让通往深渊的方向变得更加明确了。

不久后,我们走进了一条长长的低矮走廊,走廊里没有门,奇怪的是,走廊两边的墙壁上连壁画也没有。沿着陡峭的坡道向下走了一段之后,我们相信我们终于快到隧道入口了。沿途我们又看到两只企鹅,听到前方还有其他企鹅的叫声。走廊的尽头是一大片开阔地,不禁让我们倒吸了一口气。这里完全是一个倒置的半球体,显然位于地下很深处,直径足有100英尺,高度足有50英尺。低矮的拱门分布在圆周的各个地方,只有一个地方没有拱门,像山洞一样敞开着,是一个漆黑的弓形洞穴,高度约15英尺,打破了拱顶的对称结构。这里正是通往巨大深渊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