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35/45页)

有人肯定会说我和丹福思看到眼前这一切之后还不赶紧逃命,肯定彻底疯了。因为我们的推论(虽然很疯狂)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我甚至无须再向读者说明。也许我们真的疯了——难道我没说过那些恐怖山峰就是疯狂山脉吗?但我想,有的人穿越非洲丛林,悄悄靠近凶猛的野兽,为的就是拍摄照片,研究它们的习性。在这些人身上,我能看到同样的精神,只不过他们的举动不如我们这么极端罢了。虽然我们快吓瘫了,但心中那种敬畏而好奇的火焰越烧越旺,最终战胜了恐惧。

当然,我们不想面对那种(没准儿是那些)东西,我们知道它们曾到过那里,但我们感觉,它们现在八成是已经不在了。此时此刻,它们在附近一定已经找到了通往深渊的其他入口,而且已经进入了什么地方。在那里,过去那些黑暗碎片也许正在终极深渊——它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终极深渊——里等着它们。或者,如果那个入口也被堵住的话,它们会继续向北走,寻找下一个入口。我们并没有忘记,壁画告诉我们,这些生物的行动并不完全依赖光亮。

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我现在差一点儿想不起当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了。毕竟,眼前的目标变化太快,让我们心里只有期待了。我们当然不想面对我们害怕的东西——但我不会否认,我们也许下意识地揣着某种希望,希望能从某个有利的隐蔽处窥视到那种东西。也许,我们还没有放弃我们要一睹这个深渊的激情,但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我们在皱皱巴巴的草图上看到的那个用大圆圈标示出来的地方。我们马上意识到,那个用大圆圈标识出来的地方就是在早期壁画上出现的圆柱巨塔,但从飞机上看,只是一个巨大的圆孔。虽然草图画得很匆忙,但给我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让我们觉得冰盖下面的部分肯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没准儿会向我们展现从未见过的建筑奇观。壁画告诉我们,这座石塔的古老程度令人难以置信——实际上属于这座城市的第一批建筑。石塔里面的壁画如果保存下来,一定极为重要。此外,石塔也许是保存完好的通往冰盖上面的路线——这条路线比我们小心翼翼搜寻的路线要短很多,没准儿其他生物就是通过这条路线来到冰盖下面的。

无论如何,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研究这些可怕的草图——它们几乎完美地印证了我们的草图——并折返回来,沿着标示的路线,朝着大圆圈的地方前行。这条路线,我们之前那些不知名的先驱者肯定已经往返过一次。附近另一条通往深渊的拱门离得更远。在前进的路上,我们还是节约使用纸条,对行走过的路做好标识。详细情况,我在这里就不再说了,因为这段路程跟我们走进那条死胡同的情况完全一样。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这段路更靠近地面,有时候,甚至需要向下走到地下走廊才行。我们时不时地会在脚下的碎石或杂物中发现一些搅动过的痕迹。走出了汽油味弥漫的区域之后,我们再次(断断续续)隐约闻到了那种更可怕、更持久的味道。我们离开先前的行进路线以后,有时会用一只手电偷偷扫一眼两侧的墙壁,发现所到之处都是如影随形的壁画,壁画似乎成了“旧日支配者”表达审美情趣的主要方式。

大约晚上9点半,我们穿越一条长长的拱廊时,发现地板上的冰逐渐多了起来,似乎意味着我们已经置身于地表层下面了,走廊的拱顶也越来越矮了。这时,我们开始看到强烈的日光,可以关掉我们的手电了。我们似乎已经来到大圆圈标示的地方,而且距离冰盖上面可能也不远了。走廊的尽头是一道拱门,由于这些巨石废墟的堵塞而显得特别低,不过,即便是我们没走到跟前,就已经透过拱门看到外面的东西了。拱门外面是一片巨大的圆形空地——直径足有200英尺——地上散落着碎石,还有很多被封住的拱门,跟我们即将穿过的这道拱门一模一样。极目望去,四周的墙壁被醒目地雕刻成了尺寸夸张的螺旋状宽条板。尽管由于暴露在外经风吹日晒破坏得很严重,但所展现出的辉煌艺术远超我们之前曾见过的所有雕刻。散落着碎石的地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我们猜想,真正的底部一定在更深的地方。

但这儿最显眼的东西就是那条巨石坡道。坡道向外急拐了个弯,绕过拱门,通往外面的楼层,沿着巨大的圆柱形内墙螺旋而上,有点像攀附在巨石塔或古巴比伦通天塔外面的石坡,与里面的坡道遥相呼应。只是由于飞行速度快,再加上从远处看去,这个下坡和石塔内墙混在一起,我们在空中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我们只好去重新寻找通往冰盖下面的路。帕博迪也许可以说清楚是什么工程学原理让它仍屹立不倒,我和丹福思就只有羡慕不已、赞不绝口的份儿了。我们随处都能看到巨石枕梁和立柱,但我们所看到的似乎还不足以说明石造枕梁与立柱的作用。这座建筑从底部到现在的塔顶都保存得极为完好——由于暴露在外,能保存如此完好,实属不易——它的遮蔽物对保护墙上这些离奇古怪而且令人不安的大型壁画起着很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