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39/45页)
这种新出现的颓废作品雕琢粗劣、造型粗糙,完全没有对细节的精雕细琢。饰带壁画凿刻的深度有些夸张,和此前见到过的那些零零散散的漩涡花饰如出一辙,但浅浮雕的高度根本没有跟墙面的整体高度持平。丹福思认为,这是二次雕刻所致——即刮掉之前已经凿刻好的壁画重新凿刻。从本质上看,这些作品完全是用来装饰的,图案也都是常见的,由粗糙的螺纹和折角组成,大体上遵循着“旧日支配者”五分位的数学传统,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对传统的传承,倒像是拙劣的模仿。让我们无法释怀的是,在技巧的背后,某种微妙而又极其诡异的元素已经被融入到了审美感受之中——丹福思认为,正是这种元素导致雕刻者耗时费力地要把原来的壁画刮掉,用现在的壁画取而代之。这些壁画像我们迄今已经认识的“旧日支配者”艺术,但又令人不安地不同。这些大杂烩总让我想起罗马帝国时期那种丑得惨不忍睹的巴尔米拉152雕刻作品。我们在最具特色的漩涡花饰前的地板上发现了一节用过的电池,这表明,不久前肯定有人先于我们进入这条隧道,而且也注意到过这幅作品。
因为我们不能再花大量时间仔细研究,所以我们只粗略地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前行。不过,我们还是频繁地用手电照看两边的墙壁,看看是否还有什么装饰性变化,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因为墙壁上有许多通往地面平整的侧方隧道的洞口,所以,有些地方雕刻很稀少。尽管看到的企鹅越来越少,听到的企鹅叫声也越来越少,但我们还是觉得,我们隐隐约约听到它们在地球深处某个地方发出极为遥远的齐鸣声。刚刚闻到的那种难以言表的恶臭变得更加刺鼻,使我们几乎闻不到另外那种说不出的味道了。前方冒出的一股股水汽表明温差越来越大,也表明距离巨大深渊、终日见不到阳光的海崖越来越近了。接下来,出人意料的是,我们看到前方光滑的地面上有一些障碍物(肯定不是企鹅),在搞清楚这些障碍物是静止不动的之后,我们打开了第二支手电。
十一
说到这儿,我又碰到一个很难讲下去的地方。此时此刻,我应该变得铁石心肠才对,但有些经历及其暗示对心灵的伤害太深,使心灵的伤口不但没法愈合,而且让我更加敏感,以至于记忆每每会唤起最初的所有恐惧。正如我所说,我们看到前方光滑的地面上有一些障碍物。这里不妨补充一点,我们两人几乎同时闻到的弥漫在四周异常强烈的恶臭中,现在很明显掺进了之前已经消失的那种东西发出的难以形容的气味。借着二只手电的光,我们看清楚了那些障碍物是什么。我之所以胆敢靠近它们,是因为即使相隔一段距离,我们也能看清楚,它们就像莱克营地里发现的从巨大星状坟墓中挖出的那六个标本一样,已经没有什么伤害力了。
实际上,这些标本,像我们之前挖掘出的大多数标本一样,已经残缺不全,但从标本上的深绿色黏液来看,残缺不全很显然是最近才造成的。这些标本看上去只有四个,但莱克在报告中说,这些标本至少有八个。此时此地,看到这些标本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很想知道,这个黑暗的洞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争斗。
企鹅一旦受到攻击,就会用自己的喙进行疯狂报复。此时此刻,耳朵告诉我们,在远处肯定有企鹅的栖息地。那种东西袭扰了企鹅的栖息地,而招致残忍的驱赶吗?从挡住我们去路的障碍物上,我们并没有看到这一点,因为与莱克解剖的坚韧组织相比,企鹅的喙几乎解释不了我们靠近观察后在标本上发现的惨烈伤口。再说,据我们观察,这些体型庞大、双目失明的鸟看上去性格格外温和。
难道是那种东西发生了内斗,而罪魁祸首就是不见了的另外四个?果真如此,另外四个又去哪儿了呢?它们会不会就在附近,而且还可能会直接威胁到我们?我们非常勉强地继续慢慢靠近,忐忑不安地扫视着两边地面平整过的通道。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冲突,企鹅肯定是受到了惊吓,从而躲进了它们不太习惯游荡的区域。那么,这场冲突一定发生在深不可测的深渊中,距离企鹅栖息地不远的地方,因为没有迹象表明,这里有什么鸟栖息。我们猜想,也许曾发生过一场追逐打斗,弱势的一方试图跑回到贮藏雪橇的地方,而追赶者赶上来,把它们结果了。我们甚至想象出,难以名状的庞然大物之间疯狂地追逐打斗,吓得一大群企鹅在前面狂乱地叫着一路逃窜,冲出黑暗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