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33/45页)
我们参照壁画绘了一张路线图,从中得知,我们准备进入的隧道口距离我们所处的位置不到四分之一英里。而隧道口和我们所处的位置之间应该是坚实的建筑物,这样的话,即便是冰盖下方,也能穿过去。隧道口应该在一个显然属于公用或用于举行仪式的巨大五角形建筑底部——位于距离山麓最近的那个角上,我们之前曾在空中勘探中测算过这个建筑废墟的位置。但我们回想飞行的过程时,怎么也想不起有这样结构的建筑了。因此,我们断定,这个建筑物的地上部分已经严重损毁,或者完全塌陷到我们看到的某一个冰缝里。果如此,隧道很可能被堵住了,所以我们只好尝试另一个最近的隧道——位于北边不到1英里的那条。古河道横穿城市中间,使我们这一次无法继续寻找南面的隧道。如果两个条相邻的隧道都被堵住了,那么就很难预料,我们的电池能否确保我们尝试另一条北边的隧道,因为这条隧道比我们的第二个选择还要远约一英里。
借助地图和罗盘,我们七拐八拐地穿行在黑暗的迷宫里——穿越破损程度不一的房间和走廊,艰难地爬上一个又一个的坡道,穿过上面的楼层和桥梁,再爬下来,遇到了很多被堵死的拱门和成堆的瓦砾,有时快速通过一些保存完好而又异常洁净的小路,走错了方向再折返回来(这种情况下,我们会拿走曾留做记号的纸条),时不时会来到一个露天竖井的底部,看到日光倾泻下来或是渗透下来——沿途的壁画时不时引诱我们。其中许多壁画讲述的肯定是极具历史意义的故事,只有怀着对以后再来的期待,才能平复我们的心情,从这些壁画前走过而不驻足观看。实际上,我们有时会放慢脚步,情不自禁地打开第二个手电筒。要是我们有更多的胶卷,我们一定会停下来,拍一些浅浮雕作品,因为费时的誊抄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我要再讲一个让我非常犹豫,或者说让我宁可暗示也不愿明说的地方。不过,为了给我劝阻人们去南极探险的行为提供佐证,有必要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公布于众。我们侧着身子艰难前行,来到了距离我们计算好的隧道口位置很近的地方——穿过一座两层的石桥后,来到显然是一面突起的墙壁顶上,走下去便是一条损毁严重的走廊,两边的墙壁刻满了工艺精美、明显带有仪式意味的晚期壁画——此时,快到晚上八点半了,年轻的丹福思那灵敏的鼻子首先嗅到了一股怪味。要是我们带着狗的话,我们没准儿会提前得到警告。最初,我们还没有察觉水晶般纯净的空气中有什么异常,但几秒钟之后,我们的记忆做出非常明确的反应。我还是不要遮遮掩掩,有话直说吧。这里弥漫着一种气味——那种气味虽然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但可以肯定地说,它跟我们打开埋葬被莱克解剖的标本的恐怖坟墓后,闻到的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非常相似。
当然,在当时,这种感觉并不像现在说起来那么简单。我们当时想到了好几种可能的解释,而且还举棋不定地低声讨论了很久。最重要的是,我们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是不会撤退的,既然已经走了这么远,我们不愿意因任何除确定灾难外的事情而畏缩不前。不管怎么说,那些我们肯定料想过的事情疯狂得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在任何正常的世界里从未发生过。可能是完全失去理性的本能让我们把亮着的那只手电筒调暗(为的是不再受到两侧石墙上业已衰颓而又危机四伏的那些壁画的诱惑),但这也让我们放慢了前进的步伐。我们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继续前进,爬过越来越杂乱不堪的地面和成堆的瓦砾。
丹福思不但鼻子敏感,眼睛也比我要尖得多,我们穿过许多通往地面层房间和走廊的被堵塞拱门之后,同样是他首先发现了一片瓦砾的非同寻常之处。这片瓦砾看上去并不像是被遗弃了数千年的样子,于是,我们小心翼翼地调亮了灯光,结果看到了一种痕迹,似乎是某种东西不久前通过这片瓦砾时留下的。虽然散乱的杂物不可能看出有什么蛛丝马迹,但在较平整的地方,我们发现了重物拖拉留下的痕迹。顿时,我们认为是一些平行的痕迹,就好像是田径赛场上的跑道。看到这一幕,我们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就在这次停顿期间,我们两人(这一次是同时)闻到前面飘来的一股气味。让人觉得荒唐的是,这种气味既让人害怕,又让人不那么害怕——本来并不可怕,但在已知的环境中,在这个地方,却又极为可怕……当然,除非是格德尼……因为那种气味明显具有我们所熟悉的普通汽油味——天天烧的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