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保皇会与港澳(第29/40页)
徐勤在港期间,“自早起束身见客,至四更解衣而卧,中间口无停声,笔不停挥,流汗沾面,未得少息。一月得床而卧者,至多不过七夕,余皆列几而卧”。会所设床榻凡廿三铺,以寓宿者多,梁启田等还时常须在外借宿。往来应酬者自官场至各省士夫,本省故人,各埠同志,人凡万千。仅各地同志归港者日日皆有,少则十数,多则百数。港局各人,办事愈多者见面愈难,即便简单应付,已经无暇清理国事商事,甚至不能复函康有为。若请人待客,既需多金,又要忠义。
保皇会定例入会者仅捐花旗银一元,以后再无月捐或年捐。庚子勤王,用去美洲、澳洲、檀山、日本等地的会款,此后新开会之埠不多,原有各会续入会者,会款极少汇港。而各地前来食宿者众多,甚至呼朋引类,数月不支,还有冒认者。港中笑话相传,“至谓午饿晚饥,何不入保皇局食点心与饭乎?但称同志,即可得矣。其可笑如此。然不敢不招呼也,虑其真为同志也”。保皇会章程虽然规定须分等级招待各地干部,但钱少用多,无法按章办事。新建会所,需款数万金,若有款又须办国事,而国事多秘密,皆两会长派人办理,港局不能参预。至于指责办事人中饱,此为内叛者之诬攻,反间者之毒言。总局各人舍身家为国事,不欲自辨,而各地华侨积疑在心,“应允公学十万之款而不交,于是累总局买地费万八金而难填矣;应允商股百万之款而不交,于是保皇会几因而散焉”。若不剖白,势将“散其会以亡其国”。康有为希望将此函集会众宣读讨论,去其疑心,并以各种形式商议整顿总局和招待同志等事,颁布施行,以获公益而杜后患。[250]
康有为的意旨很快得到贯彻,1905年6月,保皇会在纽约举行大会,“公定新章,内有招待各埠同志一节,港中同志以华益公司及商报局地方均非宏敞,恐于招待不便,特创一中华酒店于本港上环海旁省澳轮船码头,地位极佳,店中铺陈,均甚精美,与西人各酒店无异,为中国向来所未有”。1906年2月8日,中华酒店开张,生意甚旺,但房舍太少,不足应客,拟再加扩充,定为有限公司,集股4万元(分为800股,每股50元)。各同志返国,入住该店,上等客房每日二元,二等一元,招呼极为周到,由芝加哥分会的李玉成负责。这时保皇会以《商报》为总机关报,销量达到5000份,为港中各报所未有。广东公学招生增至二百余人,商会招股也进展顺利。[251]
1905年抵制美货运动兴起,康、梁致电上海、香港、北京等地,呼吁大集志士,开会鼓动,向政府力争。[252]叶恩等即在港大开会,请客集众,通电政府及督抚。[253]稍后广东成立拒约总会,“公举总理四人,惠伯亦在其列。近已连日叙会,商议办法,已联络七十二行盖图章签名,立誓不销美货”[254]
纽约保皇会大会的另一决议当为设立纽约代办总局,以便就近指挥。1905年12月26日康有为函示谭良:
一、纽约已设银行,而文款仍汇李奕尧,致问取多支离,不可一。
一、纽约已设代办局,则文一切事当关白,而文以款直付港,不告纽局,又不报数。今纽局无所措,又不便明追生嫌,不可二。
一、纽约总局我刻铜印,此只可我用,即纽局尚未宜。今文不告铭、雨而擅带出,不可三。
一、原定各埠到纽约换领凭票,我有深意。
并定例“令纽局每复日报一次”。[255]汤昭、康有霈为掌管纽约财权之人。
在增设纽约代办总局的同时,对香港总局作了人员调配。1905年,保皇会鉴于“科举已废,中国立宪之机已迫,将来为学生世界,政党将由此起点。吾觉[党]目下有政党之质点,而无政党之材料”。若不多派党人留学,“将来不特政党不能分一席,而亦必在天演淘汰之例”。[256]为了适应形势的变化以及事业发展的需要,多名草堂弟子及其子女前往欧美、日本留学,香港人手不足。为此,康有为安排陈继俨回港办事。后者对此积极性很高,而康有为对他始终不太放心。1905年12月26日,康有为向谭良详述其用陈办事的内心矛盾:
某今以才自负,目空一切(昔在南洋筹款,鼓动邱菽园大款有功),以未大用,颇怀怨望(当时不大用之者,以是时穗田有力而执澳权,一切倚之,穗与仪大不睦而与镜好,故用镜不用仪。为此,仪不知内情而疑我偏信,镜如可解之)。其在檀入美(自来美五年),一筹不展,一圆未筹(卓如因此甚怪之。即如商会,彼不筹一文),此或其怨望之因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