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保皇会与港澳(第12/40页)

康有为曾致函经元善,辨以“不知母子之义,即助以篡弑之端,既为奖奸翼篡之人,即难免乱臣贼子之号。以公之至诚至忠,而岂肯为乱臣贼子乎?而以公误以那拉为母,皇上为子,那拉亦自居之,奸党亦引伸之,于是皇上遂废矣,皇上几弑矣。试问持此议者,助成翼篡,谁能免乱臣贼子乎?……以公至诚,深辨此议,明伪临朝之非母,而篡废,则君之发其至忠至诚,弥天塞地,以复不共戴天之雠,讨篡贼而救圣主,必在于此矣”[125]。从中可以折射双方的分歧。

第四节 商务公司

汉口自立军和惠州革命党起义引致官府的高压,令本来已经在组织财政等方面陷入窘境的保皇会只好将筹划两年、耗费大量人财物力的勤王运动草草收场。此事传开,各地大力捐助的华侨议论纷纷,怨言尤多。1900年11月26日,康有为致函听到风声的邱菽园,告以“今大局虽未全失,然饷源实匮,仆夙夜忧之,故致令停办粤局,以节糜费。……粤局但资通信之人耳,则勉今必行,惟留镜如足矣。镜实美德,宽博有谋,沈密可托,无过之者。或以湘南之综核、孝实之谨慎助之”[126]。后来港澳总局的确暗中恢复活动,但形势险恶,日益困窘。1901年2月《知新报》出版第34期后,港澳总局还坚持了一段时间,1901年4月7日康有为函告谭良:“惟今总局困甚,美中各埠绝无款到,不知何故,可告力催之;且令各款汇来澳为合,勿汇横滨,徒令事权不一,且生支离,多电费。”[127]到7月,港澳总局的活动不得不暂行停止。

关于此事,康有为对美洲保皇会员有一番解释,1901年7月5日他函告谭良:

自秋冬来,每我辈欲为一事,地方官未有不知;知则即行戒严,即行捉获,险至万分。……明知大集众埠必得巨款,但办事两年,人情已知,稍有所失,即行退沮。自汉败之后,罗、唐被捉,捐款寥寥,然则即使各埠咸集,所得亦无多耳。……澳局因各省委员常驻窥探,连捉吾党,屡泄事机,故我阳命暂停,并《知新报》亦行停罢。此实不得已苦极之事。自外视停罢之后,乃再行密开。凡此办事进退机宜,皆不能告人,汝密知之以解众疑可也。故凡有言澳事者,皆自特造,以为停局之计,实则避委员也。以此区区小局,尚不能立,况如汝直视若立国乎?故有人凡言澳事者,皆勿信,但言因被委员被[所]泄,密掩可也。

港澳总局暂停后,指挥中枢移至康有为所在的庇能,如康本人所说:

外埠之捐款有限,而内地之被杀无穷,故近来各事皆在庇能我亲主持,澳局停与不停无关也;且可告各埠,言内地办事之难,死人之多,失事机之甚,令各埠释然。此后汇款、通信,可直汇来庇能交我亲收可也。[128]

同日康有为函告域多利保皇会同志:

惟澳局暂停,因各省督抚密派委员常川驻扎,密查我事,故拟欲合先离之法,先将总会暂裁,及《知新报》、储才学堂一律停止,使其无从稽查,亦无由知我消息。……今一切密事,改由庇中,若有书,可直付来。庇湾埠所发往各埠之捐部,求即催收,汇来庇能督署交我□收,因办事诸人皆由庇分发也。[129]

不过,保皇会并未从此停止港澳总局的运作,1901年夏,康有为积忧成疾,调理无效,年底离开南洋转居环境适宜的印度,途经香港时当与港澳总局同人见面。[130]这次迁徙使得由康有为本人负责总会各事的安排不得不再度改变,最简单易行的办法就是恢复港澳总局的职能。而这时清廷准备复行新政,两广总督陶模表现出趋新意向,任用新人,开办了一系列革新事业,对于保皇会也有所示好,释放了前此因加入保皇会而被捉拿的华侨唐琼昌、罗伯棠等人的眷属,反对继续抓人。[131]由于活动空间扩大,很可能康有为病重时港澳总局已经恢复运作。

冯自由称:自立军失败后,秦力山等人追咎是役挫败由于康、梁中饱华侨捐款所致,群向康、梁算账,

康、梁归过于穗田。秦等先后至澳门查阅收支账册,结果乃知穗田仅为一挂名之总会财政部长,事实上与总会财务丝毫不能过问,特康、梁之一种工具而已。此案大白后,穗田始觉察康党棍骗之内幕,豁然大悟,渐与若辈疏远。又是年上海电报局长经元善因领衔绅商千余人致电清廷抗争清帝废立事,被通缉逃至澳门,葡督徇清廷请,囚之于大炮台。康徒乃求救于穗田,穗田以无力对,后由香港兴中会员谢缵泰代求香港总督卜力转向葡督说项,经元善始获出狱。穗田自是与保皇会脱离关系,而澳门亦渐不见有康徒足迹。[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