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敢忆衡阳(1944年4月~1944年12月)(第17/67页)

就在这一天,佐久间为人第68师团一部在新码头与饶少伟的部队接上了火,主力向南另寻渡河点,并在23日黄昏渡过耒水,奔袭湘江东岸的衡阳机场。此时,饶少伟暂54师是从长沙撤下来的,此时其尚有编制的一个团派出去俩营与敌接战。按薛岳的计划,适时放弃衡阳机场后,饶少伟就带着部队撤。与敌接战的那俩营,在湘江东岸一路向南,渐渐脱离了衡阳战场。东岸接火后,方先觉派容有略一部驰援,在机场南翼的五马归槽与日军激战。

饶少伟想带着剩下的一个营继续南撤,但被方先觉强行留下。

重庆军委会当然知道第10军兵力过少,尤其缺少炮兵,所以开战前,从云南第5军第48师、广西第46军和湘西第74军分别抽出一个战防炮营、一个山炮连、两个野炮连,配置给衡阳守军,已经赶到了战场。其中,第74军野炮营陈布新指挥的两个连进驻城南回雁峰(该部配备的法式野炮射程达15,000米,从回雁峰上可以伏击任何一个点的日军,但弹药有限)。此外,又一度将黎行恕第46军新19师配置给第10军,但大战爆发前又把该师调回广西(衡阳之战后期,该师又北调,参加所谓的解围战)。

现在,方先觉扣留下暂54师仅有的一个营,完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薛岳对此很不痛快,暂54师是薛岳的嫡系部队,以至于后来薛岳对赵子立说:“第4军完了!暂54师也要完了!方先觉是故意要牺牲饶少伟啊!”

湘江东岸开战后,方先觉急令周庆祥第3师由衡山回撤,并命回雁峰上配属的第74军炮兵隔江攻击。就这样,一枚枚炮弹从回雁峰呼啸着飞越湘江,落入日军的阵地。方先觉随之来到城南湘桂铁路桥旁的新街视察,对扼守这里的搜索营第1连连长臧肖侠说:“你们严加警备,没命令不准任何人渡江,并严防敌奸偷渡!”

6月24日傍晚,周庆祥带着第3师主力撤回衡阳。一个团断后,仍在草河以北。

当天晚上,李玉堂在衡阳西站召开会议,参加者除第10军长方先觉、军参谋长孙鸣玉和周庆祥、葛先才、容有略几个师长外,还有第62军军长黄涛和他的部队长。

就在第62军在衡阳城外待命时,黄涛接到薛岳的一份电报:“拟将第62军两个师分别配属第4、9战区各一个师,立即开赴粤汉路以东湘南待命。”黄涛深感无理,表示没军委会的指示,自己不能做主。

薛岳就不再吭声。

后来来看,薛岳这完全是大声吆喝一嗓子,对方要是就范了就赚了;对方不听话呢,就当他没说。薛岳之无理调动,导致其威信大减。

对第10军的老军长李玉堂来说,于公于私都希望第62军紧贴着衡阳,所以在得知薛岳的做法后说了一句话:“薛长官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不去湘西就罢了,还想把策应衡阳守军的部队拉走!”

后来,重庆那边又来了一道命令,发电报来的是蒋介石侍从室主任林蔚,称:委员长关切衡阳外围的部队,要第62军与之保持电台联系,并令其后撤到70公里外的祁阳待机。这是7月初的事。也就是说,在衡阳已经爆发激战后,本来策应守军作战的第62军,却被重庆调离衡阳而远去了。林蔚解释说:在第62军与衡阳守军之间留出足够的距离,这样可以叫日军从容包围衡阳,等包围完了,第62军再从祁阳往衡阳进攻,跟其他援军一起与守军里应外合,进而击溃日军……

后来,衡阳守军等不来援军,固然有日军阻击猛烈的原因,但主要是军委会和援军自己的问题。作为方先觉的上峰,退到湘东南的薛岳一方面自顾不暇,一方面无意全力以赴地支援衡阳。重庆的蒋介石呢,倒是希望通过侍从室直接督导衡阳外围战事,但莫名其妙的胡乱调动最后只能是火上浇油。

方先觉第10军,就是在这样纷乱的背景下守城的。

日军攻破五马归槽阵地后,又突破冯家冲阵地,偷袭了守军还没来得及破坏的衡阳机场,主力在五马归槽以南东阳渡(距衡阳10公里)横渡宽500米的湘江。方先觉急令容有略将城西北的阵地交给刚刚回返衡阳的周庆祥第3师,自己亲率部队去夺回机场。

6月24日深夜,湘桂铁路开出最后一列火车后,方先觉向工兵营陆伯皋营长下令炸毁城南横跨湘江的公铁大桥的桥墩。陆营长念大桥花费巨资和大量人力物力艰难修建而成,至今还没几个月,不忍心进行彻底的爆破,向方先觉建议进行有限破坏,令日军没法在短时间内修复使用即可。

方先觉说:“伯皋,我支持你这个想法!但是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