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敢忆衡阳(1944年4月~1944年12月)(第19/67页)
葛先才派陈德坒第30团张德山第7连扼守湘桂铁路以南的警戒阵地停兵山和高岭。
6月25日黄昏,湘江西岸出现的第一面旭日旗,在夕阳下显得冰冷而刺眼。渡过湘江的第68师团主力即太田贞昌旅团,在师团长佐久间为人亲自指挥下,在6月26日上午进入衡阳城南1000米外的黄茶岭;与此同时,在湘江东岸,容有略率部冒死出击,又把已经占领机场的日军打了下去,随即亲自按下起爆钮爆破了机场跑道。但方先觉并没叫他们马上撤回西岸。第190师本来就1000来人,其中战斗人员只有800多人,孤军悬于东岸,随时有覆灭的可能,军心由是不稳,但师长容有略不敢向方先觉诉苦。副师长潘质则给预10师师长葛先才打电话说这件事,葛先才亦认为,一旦日军用火力控制了湘江,第190师就完全回不来了,不是被全歼,就是像暂54师那两营一样,一路向南溃去。
葛先才给方先觉拨了电话,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方先觉。
方先觉:“你的意见呢?”
葛先才:“这一战重点自然在西岸,还是应该收缩防守。如果把190师孤军悬在东岸,恐对我军不利。再者说,已有飞机场暂54师的前车之鉴了。”
方先觉立即咆哮道:“穿上了军衣,遇上了敌人,就该死战,还有什么地域之别!东岸守得住守不住,我并没有重视,我只要190师每个士兵杀两个敌人!才能算是尽到了他们职责。否则的话,这种作战不力的部队丢了也罢。”
方先觉发起火来,葛先才还真是含糊,慌忙说:“军长说的是,军人都应该有杀敌的勇气和职责。可是军长,这一战,我们兵力实在太少,捉襟见肘,东防西设,兵力分散了,就会处处薄弱,被敌人各个击破,有违用兵之道啊。再者说,190师能在东岸杀敌,撤回西岸也照样能杀敌。他们撤回来了,就融入了整体,有了心理上的依靠,斗志更当强过在东岸,‘气壮’是战斗致胜的资本啊。”
葛先才见方先觉不语,继续说:“军长既不在乎东岸的得失,那就放弃东岸吧,把190师撤回来,这也没有违背军长的企图。撤回后,军长对他们师以一命换敌两命的要求,我来担保。再则,190师撤回西岸,把第3师次要的阵地拿出一部分交给容师长防守,这样的话第3师还能多控制一点机动部队。”
方先觉:“先才!你能保证190师的兵以一命换敌两命的战绩吗?!”
葛先才:“军无戏言,用我的人头担保。万一他们师杀敌人数不符,我预10师多杀些敌人,弥补差额,总该可以交差了吧?”
方先觉:“我不能朝令夕改,下达该师西撤的命令。190师交给你处理吧。”
葛先才:“好!谢主隆恩。”
方先觉说:“你这张嘴啊,我说不过你,总之你说的话要算数!”
后来,葛先才在《长沙、常德、衡阳血战亲历记》中追忆:“说实话,万一190师所杀之敌未能达到军长要求时,军长也不至于要我的人头。我之所以用人头担保者,乃利用这时机来激励190师官兵斗志。军长沙场老将,又好像我们有默契,一点就透,知我心意之所在,顺水推舟,接纳了我的请求,勉强算是一个‘苦肉计’。方军长和我,十余年战场生涯事,为达成目的,对内,真的、假的、软的、硬的,全部出笼,经常真戏假唱,我二人联手作战,通力合作,故我以战场老搭档称之。”
铁路桥爆破后,军部事先准备了两艘渡轮。在葛先才的布置下,撤退计划和火力掩护周详,加上驾驶两艘渡轮的衡阳舵手和船员毫不畏惧,在弹如雨发的湘江上来回往返,最后使得第190师在东岸的部队安全回到西岸,没叫一个伤兵掉队。一艘渡轮的舵手被日军的子弹射穿左耳,仍拼命掌舵,对副师长潘质说:“我流这点血自以为荣,拼着这一条命,也要将东岸的部队全部运送至西岸。”
鉴于再分兵据守机场已无意义,方先觉亦于当晚下令,叫饶少伟暂54师回渡到西岸,担负沿江警戒的任务。容有略第190师则协助预10师守备城南阵地,后来果然打得顽强。
第68师团另一部即志摩源吉旅团南下衡阳时走的是湘江西岸,此时经衡山,渡草河,6月27日晨,迂回到衡阳西北小西门外距城垣900米的青山街附近(像第58、68这样的丙级师团,由独立混成旅团扩充而成,建制上没联队长,师团长下面是两个旅团长,每人直辖四个独立步兵大队,每个大队辖五个步兵中队,总兵力15,000人左右。关于辖五个而非四个步兵中队这一编制见鱼住孝义《大陆殿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