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内战:布林迪西,莱里达与底耳哈琴(第10/14页)
伊利里库姆之战的后果
庞培舰队在伊利里库姆的战果相当可观,但对内陆局势却影响不大。再者,以庞培整个海陆军力的庞大观之,则更觉战果不丰。整整这多事的公元前49年,他的战功竟然只有这一点点,而东方,那统帅与元老院的所在地,那拥有第二支强大陆军,拥有主力舰队,有庞大兵源,又有丰富的经济资源的地方,对于西方的决定性战争竟未曾插手,岂非令人难以置信!东方帝国兵力的分散,庞培的除非优势兵力决不出击的原则,他行动的迂缓迟重,他与元老院的联盟所造成的不合,很可能是其陆军静蛰不动的部分原因。然而,那地中海所向无敌的舰队却在整个战事中几乎没做任何有影响力的行动——没有为西班牙尽力,也几乎没为马西利亚尽力,没有防卫萨丁尼亚、西西里与非洲,不但没有收复意大利本土,而且连阻碍其供应都未曾做到——这可以使我们窥见庞培阵营几乎无法想象的混乱与别扭。
这次战争的最后结果也是相应的。恺撒对西班牙的攻击完全成功,西西里与非洲则部分成功。庞培的意大利饥饿政策因恺撒取得西西里而失效,而他们的整体作战计划则因西班牙军的溃败而完全受挫;恺撒的意大利防卫部署则只有一小部分受到考验。恺撒虽然在非洲与伊利里亚遭到惨痛失败,他第一年的成果却是决定性的胜利的。
庞培在马其顿休整 政治难民
然而,恺撒在西方的征服战虽未受到庞培在东方任何实质的阻挠,在这可耻的间歇期,庞培派至少在走向政治与军事方面的巩固工作。他们的大本营是马其顿,在那里,当头的是庞培元帅本人以及从布林迪西搭船过去的元老移民。此外还有来自西方的难民——马库斯·加图来自西西里,鲁西乌斯·多米提乌斯来自马西利亚,为数尤众的是溃散之后的西班牙官兵,由阿夫拉涅乌斯与瓦罗二将率领投奔。
在意大利,贵族间的移民不但已成为荣誉问题,而且已形成风尚,尤其是在恺撒于伊利里亚战况不利的风声传出之后。不少温吞的政治墙头草都渐渐渡过去了,甚至于马库斯·西塞罗最后也终于让他自己相信,他只写写呼吁和谐的论文是未尽公民责任的。官方罗马在帖撒罗尼迦的暂时落脚地所聚集的元老移民几近两百人,包括许多德高望重的老人,而曾任执行官的阶层几乎全在。
但他们也确确实实是移民。这罗马的科布伦茨确实是极其装模作样而一事无成的可怜混混儿,带着不合时宜的元老回忆,不合时宜的政治固执及经济尴尬。在这陈旧的建筑行将倾圮的时候,他们艰辛地守卫着每一片墙饰,每一点锈渣;但这毕竟不生作用。当这些遗老们称自己的审议会为“元老院”时,并小心地称它为“三百人团”时,或冗长地审查着在罗马城墙之外他们颁布的“元老院”法规究竟是否合法时,实是荒唐。
温吞派
更糟的是温吞派的冷漠与极端派的褊狭。前者既不肯行动又不肯沉默。如果要求他们为公益而执行某种义务,他们就认为这是要陷害他们的恶意企图。对于命令不予理睬,迫不得已行动时,则心不甘情不愿。然而等事情已经迟了,他们却满口责备,说他们老早就知道;事情进行时,则又做种种阻挠,说那是明摆着不成的。他们的日常工作便是批评,嘲笑,事无大小唉声叹气,没有一件满意。这些人表现的是弱者的无能。
极端派
另一方面,极端派又表现出过火的行动。他们毫不隐晦地表示,和谈的唯一条件就是恺撒的首级。恺撒不断提出的和谈试探都被抛到一旁,否则便用来取恺撒使者的性命。公然表示站在恺撒一边的人,固然失去生命与财产,中立派也好不到哪里去。科菲尼乌姆的逃将鲁西乌斯·多米提乌斯在会议上严严正正地提议,在庞培军中作战的元老们应当做成决定,那些保持中立的,或虽移民过来却未参军的究竟是该免罪,还是该罚款,或丧失其生命与财产。另一个极端分子则正式指控鲁西乌斯·阿夫拉涅乌斯腐败与叛国,原因是他在西班牙的防卫战中失败。
这些病入膏肓的共和派,几乎把政治理论当做宗教一样奉为神圣。因之,他们厌恶庞培,厌恶他个人的拥护者,厌恶他们自己本阵的温吞派,其程度比对公开的敌人犹有过之——设若这是可能的话;他们展示着正教神学家所特有的沉闷、顽梗恨意。在移民军队和元老院之间无数的激烈冲突都是肇因于他们。更糟的是,他们不止说说就算。马库斯·毕布路斯、提图斯·拉比努斯与这派的一些其他分子把俘获的恺撒官兵集体处死,以实现其理论——而这种行为,却对恺撒部队的士气毫无影响,战斗同样猛烈。若说恺撒不在意大利时,意大利并没有发起反革命,则这一派的人之解释乃是说,他们怕共和派复辟,因为共和派复辟将大肆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