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蒙古大夫(第11/21页)

傅翔恍然大悟,难怪阿茹娜好像随时都可以采草药,便笑道:“我傅翔误打误撞跌落这个草药之谷,真到了伤者的福地洞天了。”阿茹娜见傅翔伤得九死一生,全身疼痛难熬,仍然能够谈笑风生,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年更多了几分刮目相看。

她妈妈乌日娜在傅翔昏睡时曾仔细切探过伤势,对他胸口的伤其实是束手无策,她望了望傅翔苍白的脸色,心中暗忧。

匆匆过了数天,傅翔背上的外伤好得很快,蒙古伤药与中土不同,药效丝毫不逊色,但是对他胸口所受的内伤却是不生效力。傅翔疼痛大减,但面色白中泛青,人也愈来愈觉疲惫,每日睡着的时间也愈来愈长。乌日娜和阿茹娜母女二人暗自心急,但施展各种医术,试过各种药方,却完全不见起色。

趁着傅翔熟睡时,阿茹娜暗地里问妈妈:“难道眼睁睁看着这少年生命枯竭,而完全无法可施?”

乌日娜叹了一口气,道:“这傅小哥年纪轻轻,于医药之道懂得可深呢,对这种内力所伤的治疗之道,他懂得比咱们多。昨天和他商量时,他说定要先把他全身八脉调理到位,让他以本身的真气来催送药力,所下之药才能发挥全部效力。但如何调理经脉,武学上只有两条路,一是凭自己的功力打通阻塞,这要伤者功力没有全废才能为之,像傅小哥儿目前的情形,完全没有办法……”

阿茹娜愈听愈是忧心,问道:“那第二个法子呢?”乌日娜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第二个办法,是要有一个功力深厚的人助他调理脉络,以其强大的内力帮助傅翔一脉一脉地通淤顺穴,让伤者被震散的八脉一一归位复原。但咱们到那里去找这样一个功力深厚之人?更何况……”乌日娜说到这里,停口不再说下去。

阿茹娜急问道:“妈,更何况什么?”乌日娜道:“依妈的经验来看,傅翔胸口的伤极是怪异,就算他八脉通顺到位,咱们的伤药未必能有效。”

阿茹娜道:“先不管这个,好歹总要先设法恢复他的脉络,再谈其他。他摔下来时带着一个黄布包,不知包了些啥,能不能对疗伤有帮助?待他醒时我来问他。”乌妈深深地看了这个女儿一眼,心中隐约闪过另一层做妈妈的忧虑。

傅翔一声长吁,缓缓睁开眼来,映入双眼的第一个景象,竟是一张充满忧虑的美丽脸庞。他对着她眨眨眼,那张美丽的脸上绽开一丝笑容,纯净中带有几分腼腆,轻声问傅翔:“傅兄弟,你那个黄布包里是些什么宝贝?”傅翔没有料到是这个问题,想了一想道:“我也不知道,猜想应该是一些武学秘笈。”那张美丽的脸上笑意更多了一分,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那些秘笈中有没有可以助你重整脉络的办法?”

傅翔如受当头棒喝,他想了一想,然后道:“不错,也许应该看看包袱中是些什么秘笈。”阿茹娜巴不得有他这一句话,立刻到矮床后把那个带着浓郁檀香味道的黄布包拿到床边,当着傅翔的面道:“我打开了?”傅翔忍不住笑道:“你莫问我,这包袱就当是捡到的。”

阿茹娜把绑得极紧的布包慢慢拆开,只见其中横竖叠着二十几本册子,显然打包时极为匆忙慌乱,没有时间摆放整齐。

阿茹娜虽知她面前这一堆被包得乱七八糟的旧册子是武学秘笈,但她却无从想像,这二十几本不起眼的册子中所载的,乃是自菩提达摩面壁九年以来,少林寺历代累积心法所得的精华,是武林中传颂近千年的武学瑰宝。她一一拿给傅翔过目,傅翔见到“金刚拳”、“擒龙手”、“达摩剑”、“捻花指”……一册册名震江湖的少林绝学,从阿茹娜手上传到自己手中,虽然没有翻看内容,他却感受到无形的重量随着浓郁的上好檀香味传到手中。薄薄的册子,竟似有难以承接之重,心中不禁一阵阵激动。

终于最后两本传到手中,一本上印着“易筋经”,另一本上印着“洗髓经”,都是魏碑体的拓印。翻开两册一看,全是拓印下来的碑文,那半寸大小的魏隶写得飘逸,刻得凝重,两者合一则另有笔墨书法难以表达之美。傅翔仔细看了《洗髓经》头一页,合上册子对阿茹娜道:“这两册秘笈可能有些意思。”

阿茹娜喜道:“你快好好读一读,练一练,说不定真能让你筋髓都洗洗干净呢。”傅翔微笑道:“你莫望文生义,我瞧这《洗髓经》起手处不需要气走全身,便从《洗髓经》练起吧。这些秘笈全是少林寺的镇寺之宝,天竺恶人费尽心机得到手又落到我这里,我随缘练它,算不得窃取宝物吧?”

阿茹娜拍手道:“好个‘随缘练它一练’,少林禅法最讲一个缘字,和尚们定然全体没有异议。”傅翔听她说得有趣,便凑趣道:“和尚们若追究起来,我就说这册子从天上掉落下来,正好落在我面前,而且已经翻到第一页,我想不看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