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谱(第11/17页)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另一件事,这一年的春天,《天使之耳》入围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短篇小说部门,不过最后还是落选了。责编完全没有和圭吾联系,直到作品落选后才打来电话说了一句:“果然不出所料啊”,而且还语带笑意。当时我就立志有朝一日成为畅销作家的话决不在这人所在的出版社出书了。

在私生活方面,圭吾逐渐对高尔夫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尽管没上场打过几次,但却轻松突破了一百杆,我不禁心想:“这很简单嘛!”然而这才是麻烦的开始。你问哪里麻烦?当然是囊中羞涩最麻烦啊。当时正值高尔夫热潮,上场随便打几杆,万元大钞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一张张飞走了。圭吾一边看着钱包一边默默叹息:“高尔夫真是奢侈的爱好呀!”

一九九二年

新年伊始,讲谈社novels创刊十周年纪念特别企划又来找圭吾约稿。本来我已经打算对此类企划敬而远之了,但是对方答应用现金预付取材费用,我脑子一迷糊就答应了。而且,这还是一项距离截稿日期只有一个月的紧急任务,最后好歹赶出来交差的那本书就是《雪地杀机》。书中用到了之前就想要尝试的诡计,但是作品本身却没有引发任何话题。前不久出版的《交通警察之夜》也完全卖不出去。负责连载的责编直截了当地告诉圭吾:“那书买不掉,很快就会从书店下架。”当然,那时谁都没料到这本书十年后会加印。书中收录的《镜中》继去年的《天使之耳》之后,也入围日本推理作家协会短篇小说部门决选。坦白说,连我自己都备感意外。虽然最后依旧落选,但我一点儿都没失望,只是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我的作品入围不会就是用来凑数的吧。

那段时间,泡沫经济崩溃,多家公司相继倒闭,“出版业与经济不景气无关”的神话也破灭了。连载小说的出版社倒闭了,就连已经设计好封面的书也不能出了。这时,“河童novels”出版了圭吾的《美丽的凶器》一书——这本我自己都认为写得一般。果然,书一上市,恶评就铺天盖地。推出自信之作的时候没人夸奖,偶尔失手一次就被骂得体无完肤——评论家就是一帮这样的人。如今,我更倾向于把这种想法当成一种被害妄想症,但是,那样的信息操控完全有可能彻底击垮一个作家。

尽管如此,我当时还是暗下决心,自己不满意的书决不出版。因为没人知道读者会从哪本书读起,如果看的第一本书就让他们失望,恐怕他们也就不会想要尝试该作家的其他作品了。所以,必须得让读者无论从哪本书看起都不后悔。基于这样的决心,我在这一年年底完成了《同级生》一书。这部作品写得相当艰辛,但是就在某一时刻,我仿佛得到了天启,突然就下笔如有神了。神明向我传达了一条极为理所当然的信息:“用自己的语言把自己的想法写出来就好了。”

一九九三年

两年前,我在外面租了一间工作室,每天早晨都去那里写作。自己开车比较方便,但我还是喜欢搭汽车和轻轨。多亏如此,我从日常生活中获取了不少灵感,只是这些灵感不是关于推理小说诡计的,净是一些笑料。《怪笑小说》和《毒笑小说》的材料基本都来源于此。那时,我正在连载《那时我们是傻瓜》,所以我的头脑似乎完全处于搞笑模式。其间,《同级生》一书出版了,销量创下新高,让我尝到了久违的热卖滋味,并确信自己先前定下的方向没错。后来,我乘胜追击出版了《分身》一书,但这次希望又落空了,我再次痛心地感受到——卖书实在不易。

在我伤心郁闷之时,一些比我晚出道的作家却后来居上,作品卖得越来越好。我决心振作精神,构思一部惊世之作。直升机技术人员的一席话启发了我的灵感,我脑海中浮现出大型无人直升机在原子核反应堆上空盘旋的画面。但是,我对直升机和核能发电都没什么概念,我觉得为了写好故事,必须得提前做好功课才行。于是,我阅读了大量相关资料,走访了各个核能发电厂,并且采访了直升机研发人员、航空工程专业博士以及核能方面的专家。我抱着成败在此一举的念头,全身心投入到取材工作中,平生头一次如此拼命钻研一件事情。结果,取材与研究共持续了三年之久,我坚信一旦成书必将大卖,所以才能坚持下来。新书取名为《天空之蜂》。

一九九四年

四月某日的深夜,我租的公寓附近的树林中传来奇怪的唧唧叫声。我感到很奇怪,就冒雨前去查看,结果发现泥泞中蜷缩着一只羊角面包大小的小动物。虽然这个小家伙样子诡异,但是我也无法见死不救。我把它带回家擦拭干净,原来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咪。其实,我前一天才梦到捡到一只猫。这只小猫受了严重风寒,但是吃过兽医开的药后,很快就恢复了健康。我每天用奶瓶给小猫喂奶,渐渐地对小家伙产生了感情,于是决定留下饲养。因为曾经做过那样的梦,所以我就给小猫取名“梦吉”,其中也包含着期盼小猫能带来好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