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翻译集(第9/34页)

你们如其想要和平,你们得来奋斗这魔鬼化身的国家。你们或许以为是无效的,但你们岂不知道这民族主义的国家初次的露面还是不远的事情,不到两个世纪,他也并没有长生不死的面相,实际上他已经走近了他失败的末路。我们应该知道假如我们扳住这快沉没的船,我们就不免溺死。我要你们运用你们的想象力。你们如其想到人类最初的时期,你们会得知道有许多的事实不曾登记在史乘里的。你们会得知道有多数的人群逐渐的结集成大体的民族,消除了猜忌,发生了合作的同情。那不是容易可以做到的事,因为我们的欲望都是个人性的,我们的自利心也是异常的强悍。但在多数的人类社会里那些困难还不是一样的消除了去。训练一经判定,情感一经发达,那凶悍的野蛮人也就全部的驯熟了。我们应得知道在那个时期里灭亡的是那些任性孤立,恣纵私利的人们。

假如在那时也有理想的人们,假如他们有胆量去对那班野蛮人讲理,警告他们像他们那样专靠蛮力盗劫的行为是怎样的不行,你们想他们的话会不会发生效力的?假如他们碰着了吃人肉的,那些理想主义者还不是准去凑数,填饱他们的食欲?

在生物世界不会进化的时代,那时遍世界横行的只是妖龙巨兽的暴力,渺小的人类初次出现在这地面上,那时如其单凭外貌与体力来推理谁能断定人类最后的胜利?同样的,在现在的世界,谁又能相信只有凭藉道德力量的民族,克制国家主义的自私的精神,发展同情的了解,扫除种族间的障碍,他们有的是柔和的耐力,只有他们有权利继承这富丽的世界,不是那自信天生是强者与主宰的人们。

我的西方的朋友时常差不多蔑视的对我说,我们东方人是不信仰平民主义的,因此西方人的心智显然比我们的优胜。我也不愿意来和他们争辩,他们说既然情愿欺哄他们,我也不必来驳诘他们究竟是否平民主义的实际。我知道我们方面确是有一部分人社会上认是出身贵胄的,他们享有比常人更多的特权与自由。我的西方的朋友深信在他们那方面这种例外是没有的。也许他们爱相信与声明相信的事实是实在的,但有一点情形他们总得A可,就是唯其我们的贵族是限于极少数的个人,此外的人民真能实平民的精神,我们竟可以说是共产主义的精神。这是一点,还有一层更不容疑义的是我们在东方从不曾发现过全民族的贵族,不比得现代的白种人形成了那样畸形怪诞的贵族,那样自傲他们的血统,绝对的蔑视一切的有色人种,他们把亚洲与非洲的人种看作是他们的天生的权利,可以自由的侵略与利用,比如法国在大革命前的贵族看待寻常百姓似的。那些妖魔的贵族他们自以为是平民,因为我们不是他们同洲的种族,所以他们是不负责任的。他们一面鼓吹着他们的平民主义,一面从一种欺人的科学讨得虚伪的凭据,证明他们种族的优殊,所以有权利继承这世界。

现在世界上只见是这班张牙舞爪的妖魔贵族,他们吃喝的正是在他们看来是贱血种的民族的膏血,他们吃喝了人家的血肉,享尽了安乐与舒服,还盼望他们蹂躏着的人们向他们道谢哩!

他们不仅凭着他们本作货的科学来建设他们诺狄克人种(Nordic Race)的高贵,他们也用炸弹的暴力来奴服暗色的大洲。到今天他们几乎已经准备完全抛却他们假道德的面具,但他们还不舍得放弃两个大谎,一个是诺狄克人种的谎,一个是平民主义的谎。

我们不宣言平民主义的,承认我们人道的本分,我们信仰的是我们的名誉的法典。但是难道你们也要去沾染他们的谬见,戴上血统优殊的幌子,挂上平民主义的旗号?那种谬妄的昌言再也不要理会;我们要的是你们真正自己的东西,不是抄袭来的。你们不见现在模仿是一种快性的流行病,从这个海岸渡到那个海岸,从这个国家传到那个国家?是模仿总是那单调的面目,在生意场中,在军营里,在服装与习惯上,在思想的态度上,模仿总是那刻板的调子。全世界的民族都是忙着在抄袭时新的式样;凡是没有生命的事情就容易转辗的流行。这好比是一个面具,尽量的可以复制,不是人的脸子,是活的脸子就有他自然的不同的表情,但是一戴上了面具,本来脸子的活的个性就让生生的盖住了。那正是现在全世界到处看得见的现象,国家的单调灭绝人民的个性。石板的走道,水汀的马路,那是到处可以照版仿制的,却去了原来地面上花草与泥土的活泼。就是你们的美术与工艺也不免沾受那灭绝生气的影响,在你们生活与环境里表情最灵动的语调与姿态也是急急的消失他们原来的活的品格,急急的僵化成一种外国印模制A的固定的习惯。国家就是那印模的出品人,也许是有他的用途,但我却万万不能拿我们人民的创造的灵感来当代价,那是我们出不起的。在西方的国度里的文学,音乐,舞蹈与艺术哪一样不是人民自己的成绩。那是人民的精神,曾经从古希腊伟大的戏剧家与艺术家的口音里传达,曾经从但底,莎士比亚,歌德的口音里传达;那是你们人民的灵魂,表现在你们的家庭里的幽静的美德,表现在你们品行里的尊严的自制力,表现在你们制作的物品里的实用与优美的结合,表现在你们不可模拟的绘画与戏剧里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