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鲁伯特·安吉尔(第23/61页)
他表示当表演准备开始时,乐池会响起鼓声。他抓了两条粗电线,将它们接在一起,连接电流。
紧接而来一道明亮的闪光,位移便开始。在我们眼前,博登从他站的地方消失(两条粗电线交缠地掉在舞台地板上,放出一缕嘶嘶作响的火花),而博登立刻出现在舞台另一端——至少离他当时的位置有二十尺之远。
按照一般常理,那样的距离不可能是跨越的。那移转实在太快、太完美了!而且移转后他的双手就好像还紧握着电线,但两条电线实际上正落在舞台上,引人注目。
在如雷的掌声喝彩中,博登向观众鞠躬。他身后的科学仪器设备还在泛出白烟,致命的背景与他的从容形成绝妙反差。
掌声持续不断,博登伸手至胸前口袋,似乎要变出什么般。他谦虚地笑了笑,让观众催促他表演最后一个魔术戏法。博登带着满脸的灿烂笑容,将手塞进口袋中,然后,变出一朵艳丽的粉红玫瑰纸花。
这和上半场的戏法有关。当时博登曾请一位女性观众从一大束花中挑选了这一朵,接着将花变没。看到玫瑰再次出现,让观众十分陶醉、着迷。博登高举那朵玫瑰——的确就是那位女士选的那一朵。展示够久了后,他将它转过来显露烧焦的那一边,就像恶魔的印记。博登再次向观众鞠躬,然后下台。
之后,掌声久久不退,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大声鼓掌。为什么这位极有天赋才能和专业气息的魔术师,竟会对我做出如此卑鄙的仇恨攻击?
1898年3月5日
我一直忙于工作,没有太多时间写日记。上次动笔距今有好几个月了。今天(周末)我没有表演,所以可以简短写一些。
亚当和我自从在诺丁汉那晚起,就再也没有表演过位移。
自命为现今最伟大魔术师的博登,在我表演时,又两度攻击我。两次都对我的表演造成潜在的阻碍。其中一次我可以笑笑就算了,但另一次却是无法承受的严重失败。
因此,我抛弃了蔑视他的伪装。我只剩下两个困难的目标。
第一是与茱莉亚和孩子们和解。我知道我已经永远失去她了,但她在我们之间隔起的距离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第二件事相较之下就没那么重大,现在我已单方面中止与博登的互相报复,我只希望找出他的魔术秘密,可以再次超越他。
1898年7月31日
奥莉薇娅提出一个主意!
应该先说明,最近几个月来,奥莉薇娅和我之间的激情已明显冷却。我们之间没有仇恨,也没有嫉妒,冷漠就像一层帘幕悬挂在整栋房子。我们和平相处,她住在她的公寓,我住在我的,有时我们表现得像一对夫妻,但大致上,我们不再表现出对彼此的爱意或关心。然而,我们相互依附。
一次晚餐后事情有了变化。我们一起在我的公寓用餐,饭后奥莉薇娅带着一瓶松子酒匆忙离席。我已经习惯她独自啜饮,所以也不再多说。
然而几分钟后,她的女佣露西,过来问我可否过去一下。我看到奥莉薇娅坐在绿色的牌桌上,桌上有两三瓶酒和两个玻璃杯,她对面放着一张空椅。她挥手示意我坐下,接着倒了一杯酒给我。
我加了一些柳橙汁稀释酒味。
奥莉薇娅开口了:“罗比,我要离开你。”
我含糊其词回应。好几个月来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要离开你,之后我会回来。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知道。
“因为你渴望某些东西比渴望我还多。如果我去找到你所要的,就可以让你再度要我。”
我向她保证我需要她自始不变,但奥莉薇娅打断我。
“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和这个艾尔弗雷德·博登就像一对爱人般水火不容。对不对?”
我支吾其词,却看到奥莉薇娅眼中的坚决,于是我很快承认。
“看这个!”奥莉薇娅挥动一份这周的《戏剧报》,把报纸对折一半递过来给我。有一则人事广告被圈起来。
“那是你的朋友博登,你看他说些什么?”
“诚征年轻貌美的全职舞台助理。
必须如舞蹈家般健康强壮,且愿意旅行以及长时间在舞台前后进行表演工作。
最好还要有讨喜的外貌。
必备的条件是乐意面对观众及参与刺激严苛的例行工作。
有意者请附上合适的推荐函寄至……”
文末附上了博登的排练地址。
“他已经刊登广告一两周了,所以一定是找不到合适的助理人选。我想我可以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