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4/18页)

接着说话的是克莱福。克莱福可以为任何事情找理由。“如果他够光明正大、心胸坦荡,那他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说,“那是他们官方保存机密法案的看法。”

“奈德怎么说?”巴雷问道。

奈德的眼神和回答里都带着我所不能忘怀的挫折感。布莱迪对巴雷的审讯已经动摇了他的信心,也动摇了他手下人的信心。

“那是你的选择机会,”他无奈地说着,就好像他是对自己说的一样,“如果你问我的话,我会说这是个非常糟的选择机会。”

巴雷像以前一样转向了我。他的眼神就像我当时问他愿不愿意接受美国人的审问时一样。

“哈瑞,我该怎么办?”

他为什么总是要我给他意见?那是不公平的。我希望我看起来和奈德一样的不舒服。不过,虽然我的确如此,还是得强打精神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膀,说道:“你要不然就幽他们一默,再不然就跟他们走,否则你就告诉他们去死吧!到底要怎样做,完全看你自己。”我给他的回答和我第一次回答他时如出一辙。

我就是凭这点才当上律师的。

巴雷又沉默了。他先是游移不定,继而萌生退意。他转眼望着窗外,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希望他们不至于抓着我逼供。”他说。

他站起来,轻轻甩了一下手腕,松松肩膀。而我们这些在一旁围绕着他的人都彼此相视,偷偷地互相点头致意,因为我们的主人终于应允了。

莫夫和史丹利在执行任务时都有刽子手一般灵敏的身手。不管那张椅子是他们自己拿的,还是这个岛上的主人为他们预备的,那张左扶手像扇子一样的直背木椅就像是一张宝座。莫夫灵巧地把它接上那个电插座,而史丹利则像是祖父教训孙子一样地对巴雷讲话。

“布朗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你不该对我们产生敌意。我们希望你不致因与我们这些审问人之间的关系而感到为难。我们做审问工作,就像是机器一样,绝对是大公无私而不存任何偏见的。请你把夹克脱掉,不必把袖子卷上去或是把衬衫纽扣解开,先生,谢谢你。非常容易,是不是?现在请放松。”

就在这时候,莫夫拿了一个大夫量血压用的袖套围在巴雷的左臂上扣紧,一直到巴雷的手肘动脉显现出来。之后,他让空气充到这个袖套里,直到表上的指针指着五十毫克为止。这时候史丹利以拳击赛助手的专注,绕着巴雷的胸膛装了一个直径一英寸的橡皮管子。他很小心地避开了巴雷的乳头,以免擦伤它们。然后又横过巴雷的腹部装了第二根管子,两个指套套在巴雷的左手中间两只手指上。这个指套里有一个电极,专门测试巴雷的汗腺,以及通了电的皮肤反应和皮肤的温度变化。这种皮肤上的温度变化,就不是受测者(假设他还有良心的话)所能控制的了。这些程序,史丹利在事前都已经对我一一说明过了。我对这件事情要求知道得非常详细,就像一个人在他的亲人动手术以前,希望对手术的过程要知道的那么详细。哈瑞,有些测谎器的操控人员喜欢在受测者的大脑上加装一条带子,就像是为他做大脑摄影一样,但史丹利不会这么做。有些测谎人员喜欢对受测者大吼大叫,但史丹利不会。史丹利知道许多受测人,即使本身无罪,也会在测试者咄咄逼人的言辞及态度下变得心虚而有不当的反应。

“布朗先生,我们要求你千万别乱动,不管快或慢,都不可以。”莫夫说,“只要你一动,我们就很有可能在波形上受到很大的干扰。这么一来,我们就需要重新再做一次测试,重新再问一次相同的问题。谢谢你。首先,我们想要先建立一个标准。所谓标准,指的就是音量的大小。也可以说是物理反应的强弱。你可以把它想像成一个地震仪,你是地球,震动由你发出。谢谢你。你的回答只能是‘是的’或‘不是’。请你务必诚实地回答。我们每问完八个问题,就会停一下,这时候我们会将你的袖套放松,避免让你觉得不舒服。袖套放松的时候,我们可以随便聊聊,但是不要开玩笑,也不要有任何过分的言辞。你的名字是不是布朗?”

“不是。”

“你除了这个名字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

“是的。”

“你是在英国出生的吗?布朗先生?”

“是的。”

“你是乘飞机到此地的吗,布朗先生?”

“是的。”

“你是坐船到此的吗,布朗先生?”

“不是。”

“你到目前为止都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布朗先生?”

“是的。”

“以下的所有问题你都预备诚实作答吗,布朗先生?”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