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特里亚寓所(第10/12页)

“那些人走了,福尔摩斯先生。坐的是最后一趟火车。那位女士挣脱了,被我安顿在楼下马车中。”

“太好了,瓦纳!”福尔摩斯叫着跳了起来,“华生,缺口就要合上了。”

马车里面有一个女人,她神经衰竭到半瘫痪的程度,最近这一悲剧的痕迹留在那瘦削而憔悴的脸上。她的脑袋在胸前有气无力地垂落着。当她抬起头,用她那迟钝的双眼望着我们时,我注意到了她的瞳孔,从那已经变成浅灰色虹膜中的两个小黑点判断:她服过鸦片了。

“照您吩咐的,福尔摩斯先生,我在大门口守着。”那位被开除了的花匠——也就是我们的使者说,“看到马车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他们到了车站。她好像是个患有梦游症的人,但是却在他们要拉她上火车时醒了过来,她没命地挣扎,被他们推进车厢后又挣脱了出来。我拉开了她,把她送入一辆马车,就到这儿来了。我真的是忘不了在我带她离开时车厢窗子里的那张脸。他要是得逞了,我的命早就没了。我说的是那个黑眼睛,怒目看着我的黄鬼。”

我们扶她上了楼,让她在沙发上躺下。喝过两杯浓咖啡后,她的头脑立刻从药性中清醒了过来。福尔摩斯请来了贝尼斯。他在看到这个情况后,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啊,先生,我要找的证人被你找到了,”警长热情地握住了我朋友的手说,“从一开始,我们所寻找的就是同一条线索。”

“什么!你找的也是亨德森?”

“嗯,福尔摩斯先生,你缓步行走在海伊加布尔的灌木林中的时候,我就在庄园中的一棵大树上向下看你。看谁先找到他的证人才是问题所在。”

“那么,你逮捕那个混血儿有什么目的?”

贝尼斯笑得很得意。

“我确信,自称为亨德森的那个人已经感到有人怀疑自己了,并且只要他觉得自己有危险,就会隐蔽在一个地方不再行动。我抓错人,他就可能会认为我们不再注意他了。我知道,也许他会溜掉,这样就使我们有机会找到伯内特小姐。”

福尔摩斯抚了抚警长的肩膀。

“你会得到高升。你既有才能又有直觉。”他说。

贝尼斯笑容满面,高兴极了。

“最近这个星期,我派了一个便衣在车站守候。不论海伊加布尔家的人去哪里,都受到便衣的监视。可是,看到伯内特小姐挣脱,便衣一定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管怎样,你的人把她找到了,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得不到她的证词,我们就抓不了人,这一点很清楚。所以,我们最好尽快得到她的证词。”

“她正在慢慢地恢复,”福尔摩斯看着女教师说,“告诉我,贝尼斯,谁是亨德森?”

“亨德森?”警长说,“就是唐·默里罗,曾有‘圣佩德罗之虎’之称。”

圣佩德罗之虎!我的眼前立刻呈现出了这个人的全部历史。有许多暴君打着文明的招牌统治国家,其中最为荒淫残忍的就是他。他身体十分强壮,从不畏惧,精力也非常充沛。这个刚愎自用的人在长达十一二年的时间里残暴地统治着一个胆小怕事的民族。整个中美洲都把他的名字当成一种恐怖。在那个时期快结束的几年里,反对他的起义在全国爆发。可是,他不仅残酷而且狡猾,在听到一点儿风声后就偷偷地把财产转移到一艘忠实追随他的人操纵的船上。第二天,起义者袭击了他的宫殿,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独裁者和他的两个孩子还有秘书带着财物逃之夭夭了。从那时起,他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在欧洲的报纸上,他还经常作为评论的内容出现。

“不错,先生,唐·默里罗就是‘圣佩德罗之虎’。”贝尼斯说。

“你要是查一下,就知道圣佩德罗的旗帜是绿色和白色的,这符合那封信上的描述,福尔摩斯先生。他说自己是亨德森,但是我了解了他的过去,先是巴黎,再到罗马,然后是马德里还有巴塞罗那,他的船到达巴塞罗那时是1886年。想要报仇的人们一直在找他。可是,那些人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踪迹。”

“他们已经发现他大约一年了,”已经坐了起来的伯内特小姐说。她很认真地听着他们的谈话。“有一次,他差一点儿就要完蛋了,可是却得到了某种邪恶精灵的保护。现在也没什么变化,加西亚高贵而又豪侠,但他倒下了,那个魔鬼还是安然无恙。还会有接连倒下的人,直到正义得到伸张的那天。我确信这一点,就像太阳在明天将要升起一样。”她那瘦小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她那憔悴的脸因仇恨而变得苍白。

“但是,伯内特小姐,你是怎么牵涉进去的呢?”福尔摩斯问道,“一位英国女士和这样一件凶杀案怎么会有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