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革职(第5/7页)
内德·博蒙特微笑道:“你好,丽。最近有看见伯尼吗?”
丽诅咒着,生气地往前迈了一步。
大块头青年伸出一只手阻止她。“我来对付他,”他说,“那个混蛋。”他调整一下脖子上的衣领,脱下外套,大步走出舞池,来到内德·博蒙特面前。“你哪来这么大的胆子?”他问。“怎么敢跟那位小姐这样说话?”
内德·博蒙特清醒地看着青年,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放在吧台上。“吉米,给我个东西敲醒他,”他说,“我不想跟他比拳头。”
酒保已经一手伸到吧台下,拿出一根棒子交到内德·博蒙特手中。内德·博蒙特手没动,说道:“她老是咋咋呼呼。上回我看到跟她在一起那家伙,说她是个笨母鸡。”
年轻人站直身,眼睛左看右看。他说:“你给我记住,哪天别落单让我碰上。”他转身跟丽·威尔希尔说,“走吧,我们离开这鬼地方。”
“你自己走,”她恨恨地说,“我要昏头才会跟你走,受够你了。”
一个几乎满嘴都是金牙的粗壮男子忽然出现道:“你会走的,两个都是,滚。”
内德·博蒙特笑着说:“寇奇,那位——唔——小姐是跟我在一起的。”
寇奇说,“那敢情好,”然后对青年说,“出去,窝囊废。”
青年出去了。
丽·威尔希尔回到她的桌子,坐在那儿手握拳撑着脸,瞪着桌布。
内德·博蒙特面对她坐下,跟侍者说:“吉米那儿有一杯曼哈顿是我的,我要点菜。吃过没,丽?”
“吃过了,”她说,没抬眼。“我要一杯银嘶泡酒[1]。”
内德·博蒙特说:“好,我要一份小的牛排,加蘑菇,另外看东尼有什么新鲜蔬菜,加一些卷心莴苣和番茄,配山羊乳酪沙拉酱,还要一杯咖啡。”
侍者离去后,丽恨恨道:“男人没有好东西,一个都没有。那个大笨钟!”她静静地哭了起来。
“也许你挑错人了。”内德·博蒙特说。
“轮得到你来告诉我,”她抬起头生气地看着他,“把我害得那么惨,你还敢说。”
“我没害你,”他反对道,“如果伯尼得当掉你的珠宝来筹钱还我,那也不是我的错。”
乐队开始演奏了。
“男人永远没有错,”她抱怨,“来跳舞吧。”
“嗯,好吧,”他勉强答应。
回到桌前,他的鸡尾酒和丽的嘶泡酒都来了。
“伯尼近况如何?”他们喝着饮料,他问。
“我不知道,他出城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也不想再看到他。又一个好男人!我今年的运气真不错!他和泰勒和这个混蛋全让我给碰上了!”
“泰勒·亨利?”他问。
“没错,不过我跟他没什么,”她很快解释,“因为当时我跟伯尼住在一起。”
内德·博蒙特喝光鸡尾酒之前说道:“你只不过是他以前在查特街那个套房偶尔会碰面的女孩之一。”
“没错。”她说,小心地看着他。
他说:“我想我们该再喝一杯。”
他招呼侍者点酒时,她朝自己脸上扑扑粉。
4
门铃声吵醒了内德·博蒙特。他昏昏沉沉地起床,咳了两声,穿上和服式睡袍和拖鞋,此时他的闹钟九点响过后没几分钟。他走去应门。
珍妮特·亨利道歉着走进来。“我知道现在太早了,可是我就是没法再等。我昨天一直试着打电话给你,几乎没阖眼,睡不着。家父的手杖都在。所以,看吧,他是撒谎。”
“他有一枝很重的粗糙棕色手杖?”
“对,那是索布里奇少校从苏格兰带回来给他的。他从没用过,可是一直放在那儿。”她胜利地朝内德·博蒙特微笑。
他困倦地眨眨眼,手指顺了顺蓬乱的头发。“那他就是撒谎,一点都没错。”他说。
“还有,”她快乐地说,“昨天我回家时,他在那儿。”
“保罗?”
“对,他向我求婚。”
内德·博蒙特眼里的睡意不见了。“他有提起我们的争吵吗?”
“半个字都没说。”
“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泰勒才刚过世没多久,对我来说,即使订婚都嫌太快了。可是我没说以后也不行,所以我相信我们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好奇地看着她。
快乐从她脸上消失。她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声音有点沙哑。“请不要以为我那么没心肝,”她说,“可是——噢!——我好希望——希望我们的计划完成,所以其他事情都——都不重要了。”
他润湿嘴唇,非常柔和地说:“如果你爱他能像恨他那么多,那就好了。”
她跺脚喊道:“别这么说!绝对别再说这种话了!”
他的前额现出愤怒的沟纹,嘴唇紧紧抿着。
她说,“求求你,”她后悔地说,“可是我听了会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