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革职(第6/7页)
“对不起,”他说,“吃过早餐了吗?”
“没有。我急着要把消息告诉你。”
“好,那跟我一块儿吃吧。你想吃什么?”他走到电话前。
点过早餐后,他走进浴室刷牙,洗脸,梳头。回到客厅时,她已经脱下帽子和大衣,站在壁炉边抽烟。她开口想说什么,却被电话打断了。
他过去接电话。“喂……是的,哈里,我去找过你,可是你不在……我想问你有关——你知道的——你那天晚上看到和保罗在一起那小子,他有戴帽子吗?……有?你确定?……他手里有没有拿手杖?……好……不,哈里,这点我没法帮保罗。你最好自己去找他……好……再见。”
他放下电话起身,珍妮特·亨利询问地看着他。
他说:“有两个家伙宣称那天晚上看到保罗在跟你弟弟说话,刚刚打来的就是其中一个。他说他看到帽子,可是没看到手杖。不过当时很黑,而且这两个人是开车经过。我想他们不会看得太清楚。”
“你为什么对那顶帽子这么感兴趣?这件事很重要吗?”
他耸耸肩。“不知道,我只是个业余侦探,可是一件事可能会别有含意,多多少少。”
“昨天分手后,你有没有查到什么?”
“没有。晚上我花了些时间请一个跟泰勒混过的女孩喝酒,可是没查出什么。”
“我认得吗?”她问。
他摇头,然后目光锐利地盯着她说:“不是奥帕尔,如果你想到的答案是这个的话。”
“你不认为我们也许可以——可以从她那儿打探一些消息吗?”
“奥帕尔?不。她认为她父亲杀了泰勒,不过那是她自己猜的。除了你的信和《观察家报》还有诸如此类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凭据——任何内线消息。”
珍妮特·亨利点点头,但好像不太服气。
早餐送来了。
吃到一半,电话铃响起。内德·博蒙特过去接:“喂……是的,妈……什么?”他听着,眉头蹙了起来,听了几秒钟,然后说,“你也不能怎么办,只能随他们去了,我想没什么大碍的……不,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大概没办法吧……好吧,别担心,妈,没事的……当然,这样就好……再见。”他带着微笑回到餐桌旁。“法尔跟你的想法一样,”他说着坐下,“刚刚是保罗的母亲。有个地检署派过去的警官正在跟奥帕尔问话。”他眼中现出一道明亮的光芒。“她反正帮不了他们的忙,不过他们逐步逼近他了。”
“她打给你做什么?”珍妮特·亨利问道。
“保罗出去了,她找不到他。”
“她知道你和保罗吵翻了吗?”
“显然还不知道。”他放下叉子。“说真的,你确定要追查这件事情到底吗?”
“我想把这件事追查到底,这辈子再没有任何事比这更想了。”她告诉他。
内德·博蒙特苦涩地笑了,说:“保罗曾用一模一样的话告诉我他有多么想得到你。”
她颤抖起来,脸色僵硬,冷冷地看着他。
他说:“我不了解你,不确定你的想法。我做了一个梦,不怎么喜欢。”
她闻言微笑。“你一定不相信梦的内容喽?”
他没笑。“我什么都不相信,可能是我赌徒性格太强,很多事情都影响不了我。”
她笑容里的嘲弄意味淡去。问道:“这梦里有什么让你不信任我?”她举起一只手指头,故作严肃。“然后我再告诉你一个我的梦,跟你有关的。”
“梦里我正在钓鱼,”他说,“我钓到一条很大的鱼——是虹鳟,可是非常大——然后你说你想看看那条鱼,就抓起鱼丢回水里,我来不及阻止你。”
她开心地笑了。“那你怎么办?”
“梦的结尾就是这样。”
“你乱讲,”她说,“我才不会把你的鳟鱼丢回水里呢。现在我把我的梦告诉你,我是——”她的眼睛睁大。“你的梦是什么时候做的?你来我家吃晚餐那天晚上?”
“不,是昨天晚上。”
“喔,真可惜。如果我们在同一个晚上、同一个时刻、同一分钟做各自的梦,那就一定很难忘。我的梦是你来吃晚饭那天晚上做的。我们——这是在梦里——我们在森林里迷路了,两个人又累又饿。我们走啊走,来到一栋小屋子前,敲敲门,可是没人回应。我们想开门,门锁住了。然后我们从一扇窗窥视里面,看到一个很大的桌子,上面各种你想得出的食物堆得老高,可是我们也没法从窗子进去,因为窗外加了铁栏杆。所以我们回到门口,又一直敲门,可是还是没人来应门。然后我们想到,很多人会把钥匙藏在门垫下,于是翻开门垫,果然找到了。可是门一打开,我们看见地板上有几百条蛇,那是刚刚我们从窗户看不见的,所有的蛇都朝着我们滑行过来。我们摔上门锁住,站在那儿听着它们嘶嘶作响且用头撞着门的那端,吓得要死。然后你说,也许我们可以把门打开,躲起来,等那些蛇出来走掉,于是我们就这么做。你帮我爬上屋顶——梦里屋顶很低:我这辈子好像还没看过那么低的——你跟在我后头爬上去,然后弯腰下来把门打开,于是所有的蛇都滑行出来。我们憋着气息趴在屋顶,直到几百条蛇都滑行着消失在森林里。然后我们跳下来,跑进屋里锁上门,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接着我就醒来,坐在床上拍手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