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第9/17页)

有一个保安站在金属检测仪旁边。雷布思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很快穿了过去,走到了接待区的防弹门后面。

“您有何需求?”一个保安问道。

“我找马尔科姆·钱伯斯,”雷布思说,“是个大律师,我要赶紧见他。”

“钱伯斯先生?您稍等,我来查一下。”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这儿,”雷布思警告道,“我只想知道从哪儿能找到他。”

“请稍等。”保安走开了,去问了另一个同事,然后才迟迟从笔记本上拿出一张纸。雷布思心脏怦怦直跳,感觉自己就快爆炸了,几乎很难稳住脚。必须做点什么控制住,要有耐心,约翰。欲速则不达,父亲总这么说。但是那话到底什么意思啊?悠着点也算一种速度?

保安回来了。

“警察先生,钱伯斯先生正和一位年轻的女士在一起,据我所知他们正在楼上坐在一起。”

楼上也就是指法庭外面的大厅。雷布思两步并作一步,飞身跳上闪耀着华丽光芒的台阶。他周围都是大理石和木头,还有玻璃,窗户看起来特别大。法官戴着假发,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专注地讨论着。一个饱经沧桑的妇女抽着廉价烟,好像在等人。一切都很混乱,却又很安静。人们从雷布思身边经过,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陪审团的人,一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律师和他们惴惴不安的客户们在一起,女人站起来去和她的儿子打招呼,她儿子的律师脸很长。人流迅速散去,人们沿着楼梯走到玻璃电梯里,走向大楼外面。

离雷布思大约三十码的地方坐着两个人,跷着二郎腿,嘴里吞云吐雾。这两个人是弗莱特派来陪着丽莎的,是她的保镖,雷布思跑到他们面前。

“她在哪儿?”

他们认出了他,似乎感到有什么不对,立刻站了起来。

“她在采访出庭律师——”

“我知道,在哪儿?”

两个人朝其中的一间审判室点了点头。第八审判室!当然,难道卡津斯不应该是在第八审判室提供证据吗?马尔科姆·钱伯斯难道不是控方律师吗?

雷布思推门进入审判室,但是里面除了清洁工,什么人也没有。里面肯定有另外一个出口。的确有:在陪审团的包厢里有一扇绿色的门,这扇门通向审判员的房间。他跑过法庭,一直跑到门那边,拉开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铺着亮色地毯的走廊里。有一扇窗户,桌子上摆着一盆花。这是一道狭窄的走廊,一边有门,一边是光秃秃的墙。门上写着审判员们的名字,但是都是锁着的。有一个小厨房,但也是空着的。有一扇门是开着的,他瞥了一眼,也是空着的。他再次回到走廊里,心中甚是暴躁。一个法庭的引导员捧着一壶茶朝他走过来。

“这里不允许人——”

“探长雷布思,”他说,“我在找一个律……我是说,一个出庭律师,马尔科姆·钱伯斯,他和一个女人在这里。”

“他们刚走。”

“走了?”

她朝走廊长长的尽头做了个手势:“这条走廊通向地下停车场,他们去那儿了。”雷布思从她身边挤过去。“你赶不上他们了,”她说,“除非他们车出了问题。”

雷布思咬了咬他的下嘴唇,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不够了,他最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决定了之后,他从引导员身边转过身,又向法庭跑去,穿过法庭,回到人群当中。

“他们跑了!”他冲那几个保镖喊道,“告诉弗莱特!他们已经在钱伯斯的车里了。”然后他又走掉了,一直向出口跑去,中间抓住一个保安人员的袖子停了下来问:“停车场的出口在什么地方?”

“在楼的另一边。”

雷布思将一根手指戳在保安的脸上:“给停车场打电话,不要让马尔科姆·钱伯斯跑掉。”那个保安木然地站在那里,盯着他那根手指。

“马上去!”

雷布思又走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楼梯,速度达到几乎要飞起来的程度。他挤到人群的前面,等待开门。

“警察,”他说,“有紧急情况。”谁都没有说话。他们就像奶牛一样,耐心地等待着被挤奶。尽管如此,电梯里的乘客走掉,关上门,再为雷布思打开,仍然需要一段时间。

“快点快点。”正想着,门自己开了,雷布思冲了出去,冲到了门廊那里,又挤过了正门。他跑到拐角那儿,向右拐弯,又沿着楼的外沿跑起来,又向右转了一个弯。他现在在楼的另一侧了。停车场在哪儿?一条长长的斜坡,通向黑洞洞的下面。下面的车开出来的时候,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音,直接爬坡开往新门大街,几乎没有任何减速。这是一辆光泽的黑色宝马,乘客的座位上坐着丽莎·弗雷泽。她放松地坐在里面,笑着和司机聊天,没有意识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