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斯茅斯疑云184(第9/29页)

年轻人还非常肯定地告诉我,有些地方还锁着许多比我们能看到的最丑陋的人还丑的人。有时候,人们会听到再奇怪不过的声音。据说,河北岸那些摇摇欲坠的棚屋都与隐秘的地下道相连,组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杂院,里面全都是看不见的畸形怪胎。这些人如果有什么外国血统的话,那会是什么血统呢?没有人能讲清楚。有时候,政府官员和其他外地人来到镇上,会专门把一些特别让人反感的怪胎锁起来。

小伙子说,向当地人打听印斯茅斯什么事都是白费工夫。唯一愿意开口的是一个模样正常的老年人,他住在印斯茅斯镇最北边缘的救济院里,终日四处游荡,或者在消防站附近转悠。这个白发老人,名叫扎多克·艾伦,已经九十六高龄,是镇上有名的酒鬼,还有点疯疯癫癫。他是个行动诡异、鬼鬼祟祟的家伙,走路时总是东张西望,那样子好像在害怕什么。他神志清醒的时候,陌生人根本别想跟他聊天。可是,只要你送给他一瓶他最喜欢的毒药,他就禁不住诱惑了。一旦喝得醉醺醺的,他便会对你交头接耳,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起他记忆中那些最惊心动魄的故事。

不过,你从他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他说的都是些疯话,往往支离破碎地暗示着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什么奇迹与恐怖事件,而这种事情,除了在他那混乱无序的想象中,根本就无凭无据。从来没有人相信他的话,但当地人不喜欢他喝醉后跟陌生人讲话,要是让人看到向他打听什么事情,那可就危险了。有些最妖言惑众的说法八成就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

有几个住在印斯茅斯的外地人说,他们时不时看到一些非常诡异的事情,但对照老扎多克的话和那些长得歪瓜裂枣的当地居民就不难看出,大家产生这种看法也就见怪不怪了。外地人晚上是不会在外面待到很晚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样做是很不明智的。再说,所到之处,街道都阴森得吓人。

说到生意,印斯茅斯的鱼类资源丰富到近乎不可思议的程度,但当地人却越来越不愿意好好利用这种资源。此外,海产品价格不断跌落,所以竞争也日趋激烈。当然,在印斯茅斯,真正称得上企业的还是冶炼厂,他们的商务处就在广场附近,在我们的东面,只隔着几个大门。没有人见过老马什,但他有时会坐汽车去工厂,而车也是车窗紧闭、遮挡上窗帘的。

至于马什现在是什么样子,人们说法不一。大家都说,他以前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仍然穿着爱德华时代208的奢华礼服,不过为了掩饰身体缺陷而对礼服进行了修改。早先,他的儿子已经接管了位于广场附近的商务处,但近来,他们也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将大部分事务交给了更年轻的一代。他的儿女们看起来也越来越奇怪,尤其是那些年长的。据说他们的健康状况也是每况愈下。

马什有一个女儿,长得跟爬虫似的,一看就让人生厌,可是身上总戴着一大堆奇怪的珠宝首饰。很显然,这些珠宝与那顶奇怪饰冠都属于同一种异域风格。小伙子说,他曾多次见过那些首饰,也听人说过,那些首饰来源于海盗或魔族的某个秘密宝藏。神职人员——牧师,管它叫什么呢——也把这种东西当头饰戴,只不过,人们平时很少留意罢了。虽然人们都说印斯茅斯镇上有很多种珠宝,但小伙子没见过其他类型的首饰。

马什家,与镇上另外三家绅士名门——韦特家、吉尔曼家以及埃利奥特家——全都深居简出。他们都住在华盛顿街的深宅大院里。有几家以接济亲朋好友著称,但这些亲属的个人情况是绝对禁止外人知道的,只不过等这些亲属死后登记备案而已。

小伙子提醒我说,许多街道的指示牌都掉了,所以他给我画了一张草图,比较详细地标注了印斯茅斯的几个重要地点。我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张图对我会很有用,便千恩万谢地把草图揣进口袋。路上我只看到一家餐馆,因为我不喜欢餐馆又脏又暗,于是便在食杂店买了许多芝士饼干与生姜片,当作接下来的午餐。我决定,沿着主要的街道走一走,与可能遇到的生活在这里的外地人聊一聊,然后赶八点的长途巴士前往阿卡姆。我发现,印斯茅斯可谓是社会全面衰退的典型而又夸张的案例,但我不是研究社会学的,所以便把注意力放在观察建筑物上。

就这样,我沿着印斯茅斯狭窄而又阴暗的街道,开始了全面而又略带有困惑的探索之旅。我过了桥,拐了个弯,朝着下游咆哮的瀑布方向走去,紧贴着马什冶炼厂走了过去。很奇怪,里面没有任何机器的轰鸣声。冶炼厂建在河崖上,附近有座桥,还有几条街道之间比较开阔的交汇处,我觉得这里可能就是镇上最早的中心,独立战争后才被现在的镇广场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