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集(第7/9页)
教堂/地窖 夜/内
女学生们:(小声地) 懂!
书娟看着头顶上那条缝隙合上了,周围是严严实实的黑暗。
教堂/厨房 夜/内
合上的地窖口地砖的缝隙衔接得严丝合缝。
法比把那个金属大烤箱推过来,压在出入口上。
他趴到地上,往烤箱下面看去,又是担忧又是无奈地爬起来。
教堂/前院 夜/外
穿着黑色丝绒水手裙的玉墨等人排成一列,微微地垂着脸和眼皮,像是一群因深居简出,备受呵护而被养得无比娇羞的少女。
每人胳膊下都夹着一大本圣歌歌本。
每人都不紧不慢地迈着优美婀娜的步子。
每个人的脸都是无悲无喜,静若处子。
法比没有表情的脸孔朝着走来的女人们,所有的紧张、疲惫、操劳抽空了他,现在一切成了过去。他似乎不再需要智慧和勇气,只是被动地呼吸和观望。
玉墨长久地看了他一眼:(轻声地) 别忘了,每年代我给戴少校上坟扫墓,不太为难的话,也代我去看看他的父母。
法比木呆呆地点点头。
红绫:(含着泪,调皮地一笑) 扬州法比啊,我可是把那点财宝都交给你了,你帮我收好,我还要回来拿的哦!
法比点点头。
玉笙:(使了个媚眼) 我才来的时候,恨死你了,你阿晓得?
法比还是那样呆呆地点点头。
玉箫:玉笙说恨哪个,就是欢喜唉!
教堂/地窖 夜/内
所有女学生都挤在砖头留下的那道狭窄的缝隙跟前,往外看去,就像最初她们挤在屋顶阁楼上观望这些女人的到来。
穿着黑丝绒裙子的玉腿从她们眼前移过去。
书娟:(指着一双腿) (小声地) 这是赵玉墨。
徐小愚:(小声地) 红绫……玉箫……这肯定是玉笙。
刘安娜:(伤感地) (耳语) 跟她们这么熟,谁的腿都能看得出来了……
女学生丁:(小声地) 怎么没有那个喃呢?她跟我打过一架,我记得她的腿,好有力道的!
书娟:(小声地) 唉,是少一个人!
女学生丁:(小声地) 就是少喃呢嘛!
黑岩轿车内 夜/内
黑岩从车窗里往外看去。
教堂/大门外 夜/外
两队日本兵从教堂大门里出来。
半分钟之后,穿着大礼服,拿着教杖的英格曼从教堂大门里出来,那么威严庄重,像是去主持一个显赫人物的葬礼。
又是一分钟过去了。第一个“女学生”玉墨走出来。
黑岩轿车内 夜/内
黑岩从车窗纱帘的缝隙里,看见一个个惊为天人的“女学生”在卡车灯光中一掠而过,仿佛走马灯上轮番闪现的仙子。
教堂/大门外 夜/外
跟在玉墨后面的是玉箫,接下去是红绫。
玉墨走到英格曼面前,英格曼看着她,非常虔诚地举起手,在她胸前慢慢地画了个十字:愿主保佑你,孩子。
玉墨:(微微屈膝行礼) 谢谢神父。
英格曼给她们每个人祈祷,在她们胸前画着十字:我主与你同在,孩子。你所经受的,他都看见了,都听见了……法比和我,与你们同在,所有人都与你们同在。你们所经受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听见了,全世界的人都看见了,听见了,他们会感受到你们正在忍受的和将要忍受的。孩子们,但愿我能替你们去经受。
他的灰蓝色眼睛里,渐渐汪起老泪。
黑岩轿车内 夜/内
黑岩似乎被这场面感动了,震撼了,无情的眼里出现了跟他女儿通电话时的人性。
他慢慢地掏出烟盒,取出一根香烟,嚓的一声,火柴擦燃了,正要去点烟头,突然之间瞪大了眼睛,手也定在半途中,火苗在火柴头上燃烧着。
现在走到卡车灯光里的是一辆独轮车,车上架着一块门板,上面躺着一个死去的“女学生”喃呢,车子由法比推着。
火苗燃到了根部,烧灼了黑岩的戴着手套的手指,他被烫得一抖。
教堂/大门外 夜/外
特写:喃呢圆圆的脸蛋已经被擦干净了,安静地闭着眼睛,脖子上包裹了一块白色缎子,就是盖在黑丝绒水手裙上的那块。
白缎子盖到喃呢的胸口,露出穿戴齐整的黑丝绒水手裙的白色大翻领和飘带。
日本兵中队长跑上来,瞪着眼睛打量喃呢,然后伸出手指头,放在喃呢的鼻子前面,试了一下,缩回手,吃惊地看着法比:(生硬的中文) 死了?
法比看都不看他一眼。
日本兵中队长看着一个个“女学生”,在他眼前,这个“女学生”队伍成了送葬的仪仗队,一身黑丝绒裙子和洁白的领子成了她们高贵的丧服。她们护送的是独轮车制成的灵柩,死者喃呢显得那么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