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第6/9页)

玉墨:快点。军队里没有女看护?

戴涛磨蹭着,脱下呢子军装,欲脱下半个肩膀都染了血的衬衣,脱了一半又停住了。

玉墨:脱呀!

李全有:(坏笑起来) 戴少校还没娶婆娘,看他脸都红到脊梁了!

戴涛踢了李全有一脚。玉墨也有些害羞似的,调开目光。

戴涛:我脱不下来,让血给粘住了。

玉墨看着他,凑近他,跪坐在他身边,一点点替他脱着衬衣,她的手动一动,眼睛就观察一下他的脸,而他只是默默抽烟,烟头上余着一大截烟灰。

玉墨咬住嘴唇,把最后一点跟伤口粘连的衬衫剪开了。

烟头上的烟灰扑簌簌地落下。

教堂/院子 傍晚/外

从地窖的透气孔传出琵琶弹奏和歌唱。

几个女学生趴在透气孔上往地窖里张望。

书娟一个人顺着厨房的墙壁往后面绕去,发现了那个用砖头堵住的扁形透气孔——法比曾经发现和制造的窥视孔。

她跪坐在地上,从扁形洞口看去,见帘子被掀起,男女两界已经成为一体。

玉墨和玉笙在跳伦巴,红绫一人扭动着,扭到李全有面前,挑逗地用胯骨撞他,李发出知情识趣的笑声来。

其他人围在四周观看,一面喝彩。

教堂/地窖 傍晚/内

烛光摇曳,琵琶和箫声奏出《夜来香》。

玉墨跳得如醉如痴,她边跳边向戴涛看去。

戴涛看她看得如醉如痴。

浦生坐在小妹旁边,眼巴巴地看着,不时回头看看似乎在沉睡的小妹。

豆蔻注意到浦生,把琵琶交给身边的春池,春池接着弹奏下去。豆蔻起身来到浦生身边,坐下来,对浦生甜甜地一笑。

豆蔻:(指着跳舞的人们) 阿好看?

浦生:(傻乎乎地) 好看。

豆蔻:要我看啊,除了我玉墨姐姐,都跳得丑死了!

浦生不发表言论,只是看着豆蔻。

豆蔻:你多大?

浦生:开年虚岁十七。

豆蔻等了一会儿,嗔怒地笑了。

豆蔻:你也不问问我多大!

浦生:哦,你多大?

豆蔻:我比你大五岁!叫我大姐!

近旁的秋水听见了,推了一下豆蔻。

秋水:讨人家便宜啊豆蔻?你有那么大?我记得你十月才过的十五岁生日!(对浦生) 她还是学徒呢,学了两年琵琶,一年评弹,还没满师,到现在没接过客呢!

豆蔻:(推开她) 烦人呢你!关你什么事啊!

秋水笑起来。浦生也懵懂地跟着笑起来。

豆蔻:(对浦生咬耳朵) 等你好点,我带你出去玩,带你到大舞厅去,教你跳舞,啊?

浦生眼睛闪闪发光:也带我小妹去?

豆蔻:(老三老四地) 她还小,那种地方她去不得。你嘛,有我带你,人家不敢欺负你!

曲调换成了《何日君再来》。

玉墨舞到戴涛身边,微微垂着眼帘,嘴角挑起迷人的微笑,眼光却抑郁、幽怨。

戴涛站起来,饮尽杯子里的酒。

教堂/厨房后面/地窖 夜/外

书娟从扁形窥视孔看到戴涛和玉墨翩翩起舞,英雄美人,天作之合。

她将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架成一个取景框,对准玉墨脸庞和身体的各个局部。

下面是一连串“取景框”摄取的细节:

玉墨的纤细的手指搭戴涛的肩膀上。

她的鬓角垂挂着一根藤萝般的发卷,以及耳朵上颤抖的一个耳坠。

她纤细的腰肢被戴涛的手扶着。

她的额角微微贴在戴涛略带胡楂的脸颊上。

红绫将酒杯举起,浪笑着……

春池的手指在三根琵琶弦上飞舞……

玉箫吹箫的侧影……

秋水和李全有捧杯共饮……

一切在书娟的“取景框”中都显得失真……

教堂/厨房 傍晚/外

几个女学生正伏在透气孔看得入神,突然听见法比的呵斥——

法比:你们在干什么?!

女学生们回过头,看见她们身后出现了脸色阴沉的法比。

法比:回阁楼上去。

苏菲:(指着地窖) 她们偷酒喝!

法比:刘安娜,带她们回去。

刘安娜:(对同学们) 我们走吧。

女学生们从透气孔周围站起来,仍然不甘心马上离去。

法比向透气孔里张望,看见戴涛和玉墨合着慢节奏的《何日君再来》缓缓起舞。

教堂/地窖 傍晚/内

戴涛和玉墨仍然是这群人的中心。戴涛现在脱掉了军装,穿了一件黑色毛线衣,更显出他的匀称和灵敏。毛衣袖口脱线了,一根弯弯曲曲的线头耷拉下来。

玉墨注意地看了一眼戴涛脱线的袖口:这毛衣是谁给你打的?

戴涛:一个女人。

玉墨: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