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月至9月(第20/25页)
接着我们用徒步及搭便车的方式,走完漫长的归程。在同一天晚上回到柯尼金别墅,克里斯特尔少校为我们准备了可口的洗尘大餐。
我们在格蒙登又多待了几个星期,探望许多来附近避难的亲戚朋友,像是去穆山城堡看我父母、去奥斯塞看埃尔茨一家……
四个月后,蜜丝重新开始写日记。
奥斯塞温泉 8月23日,星期四
西西·维尔切克和我离开了格蒙登,不再回去。
现在我打算想办法回德国和家人团聚,但愿他们都已成功逃出柯尼希斯瓦特(城堡现在落在捷克人手中)。
我把大部分行李都留在巴德伊舍温泉小镇施塔勒姆贝格家,陪西西去奥斯塞温泉一天,结果在车站碰见威廉·利希滕施泰因;他从瑞士来,想去施第里尔。他从手提箱里拿出培根、起司和饼干给我们吃。我们俩正饿得发昏,求之不得。他身上还藏有七小瓶白兰地,打算送给愿意让他搭便车的驾驶员。然后他在无意间告诉我,保罗和塔蒂阿娜·梅特涅如今正住在保罗位于莱茵河畔、已被炸毁的制葡萄酒产业约翰尼斯贝格内,那一区现在属于德国境内美军占领区。这是自从4月以来,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他们的消息!威廉陪我们去奥斯塞,帮忙提行李。
施特罗布尔 8月24日,星期五
整个早上都待在奥斯塞温泉和艾伯特·埃尔茨的母亲聊天。她最近获悉留在苏军占领之捷克境内的女儿斯蒂芬妮·哈拉克的消息。迪基·埃尔茨于战争前夕被俘,现在还关在盟军设在巴伐利亚前线的战俘营内;他们显然受到恶劣的待遇,而迪基其实是个彻底的亲英派!我会设法请吉姆·维耶曾斯基帮他忙;吉姆已被经过德累斯顿的俄军从战俘营中释放出来。
晚上两名美军从柯尼金别墅开车过来——他们俩都叫吉姆,请我们明天去格蒙登参加一个派对。其中一位吉姆跟一位法国女孩订婚了!
8月25日,星期六
阿莉·帕贾斯维奇和我试着搭便车去圣吉尔根看出租房间,但路上一辆汽车都没有,我们最后坐上一辆由两名前德国士兵驾的马车;他们每经过一栋房子都会停下来,想找些秣草喂他们的马,结果都没找着。很快与他们分手后,我瘫在路边的阳光下,阿莉坐在马路中央,好阻挡来往车辆。后来我们终于走到了圣沃尔夫冈,再从那里拦下一辆吉普车。虽然这段路只有12千米,却花了我们三个钟头才走完。
几间出租房间都令人失望,我们正在发愁怎么回家,便碰上准备去接我们参加派对的两位吉姆。抵达会场后,看见很多女孩都经过刻意打扮,让我们觉得自己好像难民一般。一整晚大部分时间,我都和一号吉姆聊天,他即将前往维也纳,再度成为克拉克将军手下的幕僚。我自己则打算星期二出发,去约翰尼斯贝格城堡。
8月26日,星期日
下午格察·帕贾斯维奇、西西·维尔切克、阿尔弗雷德·阿波尼和我,一起走了几千米路去探望罗玛莉的一位表亲,卡尔·舍恩贝格;他住在隔几个村落外的一栋农舍里,农舍原属于他兄弟,但后者在捷克失踪了。苏军占领初期,本来卡尔也留在那里,但接管他们家族产业的捷克主管人很正派,劝他离开,因为情势愈来愈危险。现在他在捷克的城堡已被改建成医院。他请我们喝可口的牛奶及白兰地,令我们非常感激。然后他又装了满满两袋马铃薯,要我们带回去给阿波尼一家吃。回程路上,格察不停抱怨他脚痛,因为他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最后一辆美军吉普车载了我们一程,西西和阿尔弗雷德一路唱岳得尔山歌[28],令驾车的美军乐不可支。
8月27日,星期一
西西·维尔切克和我睡同一张床,头对脚;有时鼻子会被对方的脚趾搔得很痒。不过因为染上猩红热时,医院就把我们俩扔在同一张床上,所以我们早已习惯这种“潜水艇组员”式的睡姿。
去萨尔斯堡见一位冯·兰先生。他正借奥地利当局的协助,试图将几百名大战期间自德国北部遭轰炸城市撤退至奥地利的德国难民小孩遣送回国。他建议我加入红十字会的护送队,但筹备时间不知要等多久。下午我和普卡·菲尔斯滕贝格的母亲一起喝茶;她是位迷人的匈牙利老太太,拥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她给了我几本英文书和一些通心面及沙丁鱼带回家,我非常感激地接受了。我们在这里都未经登记户口,没有人领得到粮票,已经又开始挨饿了。每天我们都进树林里去采草菇,那便是日常主食。前几天我赤脚,不小心把大脚趾给划破了,流血不止;格察·帕贾斯维奇坚持要替我把血吸出来,以防感染败血症。我们和阿波尼一家一起用餐,他们非常慷慨好客,但他们的存粮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