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天隔不了一层窗户纸(第10/19页)

何应钦当即问道:“那么你打算编多少?”冯玉祥大言不惭地回答:“多少还不敢说,在四个集团军里总该占第一位吧。”

众人哗然。蒋介石也极为失望,他是要让冯玉祥带头裁自己,可不是带头保自己裁别人。于是便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那你提个方案吧!”

老蒋的表情让老冯幡然醒悟:这样只顾着自己确实不好,以后谁还肯和你一块愉快地玩耍?

回去后,老冯真的又拟了一个方案。这次他没敢再把自己放第一位,而是与蒋介石拉平了,同时又把阎李及其他杂牌继续压低。

过了几天,开第二次非正式会议,冯玉祥将他的方案公布于众:西北军和蒋军各编十二个师,桂军和晋军各编八个师,杂牌军编八个师。

蒋介石听了自然还是不满意,“李白”和其他人也不甘心。于是蒋介石说:“以后正式会议时再解决吧。”就把冯的方案搁置起来。

在老冯看来,这就是最佳方案,也是他在编遣过程中可以容忍的极限,当下不管方案会不会通过,就今日一电令,明日一电令,自顾自地在西北军内部裁并起来。

以后又陆陆续续开了几次非正式会议,与会者话不投机,争吵不休,离主题也越来越远,几乎酿成僵局。

有赚无赔

打破僵局的希望,逐渐被放在了迟迟未能与会的阎锡山身上。蒋介石给阎发去让他担任内政部长的电报,并询问他父亲的病情,意思是催促他尽快赴京。

阎锡山首先回电称不能在南京供职,仅保荐心腹赵戴文出任内政部次长,以代理部务。阎锡山此举令白崇禧拍案叫绝,称为“阅历深,见得远”,而不像冯玉祥“近视眼,不度德,不量力”。

接着,针对蒋介石让他尽速与会的要求,他又编了一套谎话,说是在老父生病期间,他一直亲自服侍汤药,现在虽然父亲的病刚刚好了一些,可他自己却因操劳过度而病倒了,所以还是不能立刻赴京。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确实虚了,阎锡山还真的将家搬到太原崛围山休养去了。

对蒋介石急于通过编遣会议毕其功于一役的情绪,阎锡山看得一清二楚。他有些不屑地对亲信幕僚说:“蒋介石这人器量狭小,排除异己,遇事操之过急,终不能成大事。”

在各方函电交促下,阎锡山一直拖到编遣会议中期才前往南京。南京的军政大佬们无不翘首以待——蒋介石应付不了冯、李,指望他能从中转圜,而“李白”见冯玉祥与蒋似乎靠得很紧,惧怕蒋、冯真的合作起来,也期盼阎锡山加入他们的阵营,以便增加声势,共同对付老蒋。

骤然升高又如此集中的期望值,使得阎锡山未来南京之前就造成一种气氛,好像只要他一来南京,关于编遣问题的一切症结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当阎锡山的专车到达南京时,他受到了各方面的热烈欢迎,充分证明这次的投机生意又是有赚无赔。

阎锡山到南京的当天晚上,即派晋军总参议周玳到白崇禧处拜访,以便摸一摸这次编遣会议的底。一见面,周玳就问白崇禧:“你们近来做了些什么?”

白崇禧哈哈大笑:“我们还能做出什么成绩?冯焕章(冯玉祥字焕章)倒是大做特做。他的口不大,肚子却很大,还想侵占我们的地盘呢!”

白崇禧接着讲了冯玉祥在南京这段时间的言行,并讥笑冯玉祥:“他现在第一步想捧蒋、拉蒋,消灭三、四集团军,将来有机会再把蒋推倒,他好独霸中国。他不想蒋介石是个大流氓,在上海交易所里闯荡过多年,哪里像曹三爷(指曹锟)一样容他摆布。”

白崇禧对周玳说:“你瞧着吧,不久他(冯玉祥)就会吃亏的,你们老总对他怎么样?我想,因为方顺桥那段故事,对他的印象不会太好吧?”

周玳急忙回应:“我们老总对冯这个人十分清楚,方顺桥的事他当然不会忘记。不过他看出老蒋的目的是想各个击破,达到排除异己的目的,因此对于冯焕章还想拉他一把,免得唇亡齿寒。”

白崇禧在方顺桥战役中曾经爽爽快快地帮过晋军的大忙,虽然双方在争夺平、津地盘上有矛盾,但表面上仍客客气气。周玳问白崇禧,既然冯玉祥已经提了方案,为什么你们不也跟着提一个方案?

白崇禧回答,和蒋介石共事,就是画上个“龙天表”也等于零,所以索性不提了。

“龙天表”是道教中法师焚化的一种符箓,大致相当于送给神仙的私密信件,白崇禧以此表示跟蒋介石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夜访结束后,周玳把白崇禧的话详详细细地转告给阎锡山。他建议:“冯焕章准备了提案,咱们也应该准备个提案,以免临时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