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昏侯(第9/13页)
此时,南康王萧宝融在江陵称帝,不出所料,萧颖胄成为新王朝的尚书令(总理),萧衍左仆射(副总理)。雍州、荆州两路大军围困郢城两个月寸步不进,萧颖胄着急了,派使者来到前线询问前方战事,责怪萧衍道:“当初不先取西阳、武昌,乘虚取江州已经失计,现在只有向魏国求援。”
萧衍哈哈大笑,对使者道:“汉口路通荆、雍,控引秦、梁,粮草物资都要经过此地,如此重要的战略要地,我怎么能舍弃呢。如果分兵向前,鲁山之敌断我沔水,扼我咽喉,怎么办?我取西阳、武昌如探囊取物,但是,得到两城仅守兵就需一万人。敌军大举来攻,救还是不救呢?如果去救,郢州之敌抄我后路;不救,两城势必陷落。士气低落,大势去矣。只要我攻破郢州,沿江而下,西阳、武昌自然风靡,何必分兵。大丈夫取天下独当独行,况且拥数州之兵诛杀群小,岂可求救戎狄,示弱于天下!我胸有成竹,回去告诉萧镇军,让他放心,守住江陵即可。”
萧衍之所以说大话,因为形势发展全在计划中。围郢城不攻,就是要吸引朝廷的援军到来,将其一举歼灭。只要击败南京朝廷有生力量,凭萧宝卷的那点威望和向心力,各地必将望风而降。
围城打援的军事行动相当顺利,王茂、曹景宗依靠强大的水军,趁中央军初到加湖、立足未稳之机发动夜袭。
“时来天地皆同力”说得不假,人走红运天地相助。中央军害怕荆雍水军,选择险要无水之处安营。谁知大雨连下数天,江水暴涨,加湖城湮灭。荆雍水军高大的楼船发挥作用,把中央军冲得七零八落。十三支精锐之师一败涂地,连个响声没听见完蛋了。与三国关羽关云长水淹于禁七军如出一辙,萧衍多淹了六军。
加湖大捷,萧衍声威大震。鲁山、郢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鲁山守将房僧寄病死,守兵投降,郢城亦降。打了大胜仗,将领们想休整部队,萧衍反对:“你们当初不是想取西阳、武昌吗?怎么又不着急了?”萧衍给将士们下达最后命令:“向南京进攻!”
进攻好说,郢州需要人留守。两个月下来,郢城十万人只剩两三万,瘟疫流行,病饿而死。床上睡觉,床下塞死尸。战争是残酷的,我们不需要战争。
谁来收拾后事,既要保卫战略要地,又要建设家园,比征战更重要。全才难找,萧衍寻思良久,掰着手指头算没找着人,一眼瞅见韦睿,笑了:“弃骐骥而不乘,焉遑遑而更索?”我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吗?有了韦睿,一座新的武汉诞生了。
荆雍大军向南京进发,唯一障碍便是镇守寻阳的西征军总指挥陈伯之。陈伯之从小无赖,好吃懒做,十三四岁的时候整天戴着獭皮帽,揣着刺刀,专等别人家地里稻熟去偷割。田主发现了,他竟大咧咧地道:“你家这么多稻子,挑一担能怎么样?”人家上来揍他,他提着刺刀冲上来,把田主吓跑,挑着稻子回家。再发展下去做强盗,劫船时被船夫砍去左耳朵。和水泊梁山的好汉一样受军方招安,做了一名军官,自此官运亨通。荆雍起兵,萧宝卷无将可派,任命陈伯之为总指挥平叛。
陈伯之受萧宝卷知遇大恩总想报答,无奈十三支主力军队已败,犹豫再三,只得解甲投降。萧衍大军再无阻拦,沿千里长江迅速向东挺进,各地守军非降即逃,九月底大军到达南京。
西征军团被淹,江、郢两州失守,萧宝卷毫无紧张之意,对他那个团队道:“等敌人到达白门再决一死战!”
不可否认,萧宝卷有一定的军事才能。既然西征军失败,叛军声势浩大,再派军队去讨伐已无胜算。不如用萧衍用过的计策,以逸待劳,在南京城下解决战斗。形势反过来,中央军占有地利,而荆雍联军的后勤补给线却拉得很长。萧宝卷召江北各州军队入援,王珍国、张稷、桓和等将领纷纷率领军队入南京,云集十多万大军。萧宝卷把切断叛军补给线的重任交给虎将马仙琕。
天高云淡,霜叶血红,江水奔流。
中央军主将王珍国率十万精兵列阵朱雀航南,结战车为营,严阵以待。萧宝卷心爱的小宦官王宝孙手持白虎幡督阵,下令拆掉秦淮河上的浮桥,以示有进无退、背水一战的决心。
荆雍联军开到,双方大会战。中央军士气正盛,联军招架不住,忙乱之中阵脚后移。前锋大将王茂见形势不妙,跳下马来手执单刀,直冲敌阵,部将韦欣庆挥舞铁槊护卫身边,士兵紧随其后奋勇冲杀,撕开中央军的铁阵。曹景宗趁机下令全面反攻,吕僧珍率人火烧中央军战车,康绚、冯道根、昌义之等将领纵兵突阵,烈焰滚滚,喊杀之声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