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时地利人和(第15/17页)

1945年6月,第二十军参加了桂柳大反攻。

从长衡会战到桂柳会战,第二十军在半年内转战数千里,官兵的疲劳和部队的残缺程度,完全可以想象,但经过数月的补充训练,这支顽强的部队又逐渐恢复了战斗力。

能恢复得这么快,杨森自身境遇的变化在其中起到了很大作用。

桂柳会战把战火烧到了桂黔边境,应战压倒一切,但贵州省主席吴鼎昌是个文官,难以适应这样的要求。蒋介石于是决定撤掉吴鼎昌,换武人来守贵州。

在蒋介石眼中,杨森是一员能战之将,且川黔为邻省,由川人主黔,料来不会导致太多非议,这样杨森便得以走马上任。

当年薛岳以战区司令长官的身份却仍兼湖南省政府主席,据他说,这样做的一大好处就是可以军民合一,以民辅军,现在第二十军也得到了这一待遇:借助于杨森主黔的便利,第二十军在后勤供应、兵员补充等方面基本都是一路绿灯。

杨森卸去军职后,军长杨汉域升任集团军副总司令,杨干才正式出任军长,成为第二十军的第三代掌舵者。

杨干才贯彻杨森“本军系统化”的治军传统,在贵州开办了第二十军干部训练班(简称干训班)。第二十军自创始以来,举办过无数的军校和培训班,干训班是后期最重要也是最后一个。

杨干才自兼班主任,配有专职教员,分别将中高层军官和基层士官抽出进行训练,训练课程以日军为假想敌,特别注重夜袭、防空训练以及工事构筑。尽管因紧急出征,训练班中途暂停,但它无疑推动了第二十军的复苏,一批年轻勇猛、求战欲望强烈的骨干也随着杨干才一起站到了前台。

第二十军参加桂柳反攻时,中方兵团已进至柳州附近。这时撤退及溃败日军纷纷向柳州聚集,日军大本营的指示也以“秘密撤退”改为“紧急撤退”,严令非守备部队“限三天内离开柳州”。

桂柳多独立孤山,山上有洞,为掩护其主力撤退并抢运物资,负责殿后的第13师团以服部支队为后卫,利用岩洞构筑了坚固防御。要想突破和攻占服部支队把守的这些岩洞,中方需要极强的攻坚能力,牺牲也必然十分巨大。

指挥桂北反攻的是第三方面军总司令汤恩伯。在那一代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的国内名将中,汤恩伯堪称佼佼者,也是“乱棒打死老师傅”的典型代表,指挥方面颇得日方军事学的真传,他没有让部队单纯从正面死打硬冲,而是采取了日军最擅长使用的迂回战术。

柳州攻击战打响后,第二十军奉命“超越追击”,迂回并攻下柳州东北的百寿。百寿既下,服部支队害怕后路被截,立陷恐慌,相应使正面部队的反攻也变得较为顺利。

1945年6月29日,柳州得以收复。

柳州之后是桂林。第二十军继占领百寿,又紧跟溃败之敌,一直追到桂林西门。经过几小时激烈战斗,首先入城,从而得到了汤恩伯的嘉奖。

由桂柳撤退的日军各部许多已丧失斗志,闻枪声即窜逃,过去那种疯狂的战斗精神荡然无存。一些疲惫至极的日军到了一座县城后,马上倒头就睡,连追兵到达身边都不知道,做着梦就当了俘虏。

第二十军沿着公路继续放开速度猛追,并抢在第13师团之前控制了界首车站。

界首车站位于桂林至全州的铁路中段,第13师团见界首车站已被第133师堵住,只得绕道界首车站以西的五旗岭。

五旗岭地形险要,友军第二十六军凭险设防,第二十军则沿铁路作横向进攻,使第13师团遭到很大伤亡。这时的第13师团补充了很多入伍不久的少年兵,看到身边同时入伍的同学同乡非死即伤,这些少年兵忍不住悲哭不已。

第13师团急召担任后卫的服部支队。服部支队是老部队,比较能打仗。依靠服部支队的迂回攻击,第13师团最终才得以通过五旗岭,退往全州。

1945年8月11日,第二十军、第二十六军联袂追至全州。

第13师团已经从全州仓皇撤走,城内只留守下一师两旅团。当然要放在过去,一师两旅团的规模应该足以抵挡,但此时日军战斗力已大大下降,与去年同期相比,师团还不及一个联队。

桂北适逢大雨,湘桂交界的黄沙河水猛涨,日军欲从全州顺利撤往湖南也十分不易。

1945年8月11日晨,第二十军看到城内起火,认为日军已经在作撤离前的准备,便一鼓作气击破当面之敌,攻入了全州城。

立功心切之下,第二十军已经恨不得骑到头来追敌,心理上有所松懈轻敌,事先未作仔细的警戒和侦察,没想到日军死到临头还会采用“倒打一耙”的战术——放火是真,撤退是假,全州城内已布满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