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新纳粹种族国家的犹太人,1933—1939(第13/29页)

1935年,人们发现反犹太人煽动的增长,大多数都是由冲锋队和纳粹党党员发起的,因为各种理由,他们相信他们能够在散布对犹太人的仇恨中获利。施特赖歇尔粗俗的犹太恐惧症在《突击手》杂志得到了体现。这本杂志在全德国放置在公共展示箱的突出部位。施特赖歇尔的小型画刊给德国人提供了毛骨悚然的故事,这些故事讲述了所谓犹太人的邪恶,其形式是祭祀杀婴和种族污染。1935年夏季,施特赖歇尔在柏林和汉堡发起了大众示威,警告容易上当受骗的德国人:犹太人既不是人,也不是动物,而是魔鬼的手工艺品,德国人的拯救依赖于对犹太人问题的解决方案。在与学生的会面当中,施特赖歇尔详尽地叙述了应该对犹太人所做的事情,他告诉他们:“假如反对犹太人的战争没有战斗到完成之时,我们所有的斗争都是徒劳的。把犹太人赶出德国是不够的。他们必须在整个世界被杀绝,这样人类才能摆脱他们。”施特赖歇尔担心德国种族被犹太人所玷污,同时,戈培尔固执地全神贯注于德国文化,并将犹太人清除出帝国作家协会(4月12日)和帝国新闻协会(4月24日),这样就有效地使犹太人在任何行业都不能以作家身份谋生。

一个犹太恐惧症的行为或者法令导致另一个的产生,但是,全面的协调依然是匮乏的,因为没有一个单一的德国机构能够承担对反犹战役方向的唯一控制。在纳粹对许多问题的控制要成为规范的事情上,决策和实施的进程要穿过令人困惑的一堆机构和个人,这使得解决复杂的问题变得困难起来。因为犹太人问题是这个政权主要的强迫症之一,因此它的解决依赖于清晰的政策和机构之间的协调。到1935年,这仅仅是松散地得到了完成。在内务部、宣传部、司法部、教育部,在外交部,在希姆莱不断扩大的警察帝国,都有许多犹太人问题专家,更不用说在纳粹党的分支机构,以及在各种研究机构或者智囊团了,它们每一个都在发布有分量的宣言和规章。但是,在一个依然假装在合法性框架中运作的国家当中,政策假如是有效的,就要求法律的制定和法律上的正当理由。这就是为什么有责任分别制定法律和执行法律的司法部和内务部参与1935年反犹太人运动的原因所在。

纳粹从来没有最终解决的问题是:谁是犹太人?他或者她是如何被确认的?是根据宗教信仰还是种族特性?尽管纳粹已经达成了他们认为的建立在种族基础上的明确结论,但是种族特性如何可能有助于在人群中确认谁是犹太人,绝对不是清晰的。种族分类法和观相法的标准特别含糊,在确定一个人是否是犹太人上不可信赖。有许多金发和蓝眼的德国犹太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特别著名的是萨利· 佩瑞尔,甚至加入了希特勒青年团,并且在德国军队里服役逃过了大屠杀。当然,原始的犹太恐惧症患者——包括施特赖歇尔和希姆莱——宣称他们能够从体味、鹰钩鼻,或者耳垂上分辨出犹太人来。英格· 多伊施克龙讲述了一件令人窘迫的事情,他请照相师为她拍照,照相师告诉她把头发拢到左耳后面,这样她耳朵的形状就清晰可见。大概这就能证明她是一个犹太人,因为犹太人的耳垂和雅利安人的不同。后来她在镜子里仔细看了上百次,她没有发现自己的耳垂和任何其他德国人的耳垂有什么区别。但是,耳垂的强迫症继续周期性地在纳粹的圈子里出现。犹太人的护照必须露出耳朵,阿道夫· 希特勒甚至指示他的密使确保检查一下斯大林的耳朵,以便不再让他好奇是否这个苏维埃的独裁者是一个犹太人。这些密使在1939年8月就纳粹和苏维埃的互不侵犯条约进行谈判。尤里乌斯· 施特赖歇尔宣称除了特殊的耳朵、鼻子或体味,他可以通过犹太人的屁股辨认出他们。当美国纽伦堡精神病专家吉尔伯特博士询问他犹太人屁股的独特之处时,施特赖歇尔狡黠地傻笑并说道:“犹太人的屁股十分女性化,非常柔软和女性化。”他流着口水,用淫荡的双手比划着犹太人屁股的形状。他补充道:“你能从犹太人走动时屁股摆动的方式中进行辨别……另外一件事是他们说话时使用手势的方式……但是,即使你不能用这些身体姿势进行辨别,他们的行为也一直会显露他们的身份。”

但是,用身体的、行为的,甚或是心理的方法来发现犹太人,既是不靠谱的帮助,在科学上也是没有价值的。但是,这并没有阻止纳粹极端分子坚守他们意识形态的妄想:犹太人在种族上是不同的,也是危险的。医学专业的一些纳粹种族主义者的希望是:犹太性早晚是可以在科学上得以证明的。符腾堡医学专业的负责人欧根· 施塔勒在一本大众医学杂志《人民健康观察》中宣称提供了一种新的科学证据:不同的种族可能也有着不同的血液。他指出,以某种只会影响特定种族的血液病为基础,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些疾病包括黑人当中的镰状细胞败血症和犹太人当中某种非特定的“累积性疾病”,他称之为“生物学的讽刺”,大概是因为这些累积性疾病只会感染犹太人。他认为,这些血液的差异证明以下的观点是毋庸置疑的:血液不仅具有象征意义,而且有着建立在科学基础上的物质意义。他也引用了列宁格勒的E.O.马尼罗夫教授的著作,这位教授宣称他能够有90%的准确性区分犹太人的血液和俄国人的血液。施塔勒掩盖不了自己的激动,他向自己的读者指出:“假如我们能够在试管里确认非雅利安人,要感谢这一点所可能意味的东西。无论是欺骗、洗礼、改名、公民权,甚至整鼻手术都无济于事……一个人无法改变自己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