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战长沙(1941年9月~1941年10月) 阿南之野望(第8/10页)

在一个叫马嘶塅的地方,丰岛终于忍不住了,突然率部掉头全力猛攻第60师。这一下,董煜就有点惨了,部队没能扛住,一下子被打散。

第3师团在9月19日下午抵达汨罗江时,脖子有种落枕的感觉。不过,日军在江边一处中国军队的兵站基地意外得到1500袋大米,稍微缓解了一下内心的不平衡。

至于第4师团,问题大了点。

冲破当面中国军队后,第4师团向汨罗江追击时,已是9月21日了,比友军晚了几天。

在行军上以慢且乱著称的大阪人,这一次又落在了后面,于是他们就有点沉不住气了。最开始,他们分两路前进,每路一个联队,剩下那个联队,在后面做预备队。走着走着,前面那两联队开始互相抢路。这还不算,后面的预备队也开始和前面的战斗部队抢路。按日军战史记载,第4师团的行军场面“十分混乱”。

第11军直辖的坦克联队和野战重炮联队原本配属给了第4师团,这应该是阿南惟几的关照。可是由于这个师团追击场面太混乱,导致坦克联队和野战重炮联队也慢如蜗牛,两部队长一气之下率部离开第4师团,又回到军的直辖下。这叫第4师团的师团长北野宪造很没面子,但又没理由发作。

为避免前后部队互相抢路,北野灵机一动,叫前面那两联队向两翼扩展,后面的预备队从中路跟进,也就是说将两路队形改为三路队形。走了一会儿,北野又心血来潮,下令变换队伍:右路联队转移到左路,左路联队转移到中路,中路预备队转移到右路。很多部队长对这种变阵大为抱怨,因为除了造成更大混乱外实在看不出所在意义。

这是北野自己的问题,还是说,无论谁来了第4师团都会变得有点神经?

变阵后,北野叫大家继续向汨罗江“推进”。问题是,这种变阵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几百个人的变,而是一万多人集体变换行军路线,有多乱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第13师团早渊支队,本来也配属给了第4师团,但由于第4师团行军混乱,早渊四郎跟军参谋长木下勇联系,要求脱离第4师团而单独行动,不过最后没获得批准。

阿南惟几用的是“中央突破”的战术,也就是说侧翼策应的兵力有限,乘船进入湘江的平野支队只算半拉翅膀儿,在会战前期基本上没发挥什么作用,只是在撤退时帮着从水路转运伤病部队。至于先前在大云山遭受重创的第40师团和第33师团荒木支队,脱身后刚刚领了向平江进击的任务,同时压制第4军残部于一侧山区。

在新墙河以南、汨罗江以北击破当面中国军队后,日军的作战目标是围歼汨罗江南岸陈沛第37军主力。

9月20日黄昏,陈沛的侦察兵发现:渡过汨罗江的日军突然变阵,没向正南的第37军阵地发起进攻,而是从西向东横向转进了十多公里。

陈沛感到很奇怪。

原来,第11军的通信队,在关键时刻破译了第9战区的无线电(随后一系列调兵电报被日军破译),得知萧之楚第26军由南而北、自东向西地出现在日军左翼。

阿南虽不爱说话,但作战还是非常果断的,得到这个情报后,立即改变部署:从第4师团拿出一部分兵力守备原第3师团正面,从第3师团分兵一部去警戒第6师团正面,最后把整个第6师团腾出来,迅速去包围萧之楚第26军。

第11军高级参谋岛村矩康专门来电询问神田正种,问他在进入汨罗江南岸后,由既定的“中央突破”战术改为横向运动包围新出现的萧之楚第26军有没有困难。

为什么会这样发问?

因为第6师团刚刚渡过汨罗江,如果迅速横切的话,在汨罗江和中国军队之间,第6师团的空间是非常狭窄的。这通常是战术中不允许出现的情况,而跟第6师团能不能打没半点关系。

神田自负道:“不会遇到任何困难。”

由于薛岳坚持在汨罗江南岸与日军决战,所以一直催促萧之楚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萧非常怕薛,不敢有误。没想到,侧击日军的密电被日本人破译。在神田指挥第6师团迅速进入其侧背附近的攻击地带时,刚刚抵达瓮江的萧之楚还蒙在鼓里。

就在第6师团从一翼反包围第26军主力于瓮江时,阿南惟几打算派第40师团攻取瓮江以东的平江。命令下达后,岛村觉得不妥,该师团在大云山伤亡惨重,9月22日拿下平江的时限有可能被推迟。为此,他力主换人,由第6师团分出一部去执行这个任务。

就在9月21日这一天,突然发生日食。

日军为此感到惊恐,炮兵在测距时亦出现问题。

问题不仅仅于此。日军作战时,远距离传达命令用三种方式:一是有线电话,二是无线电,三是空投通信筒。接到攻取平江的命令后,第6师团长神田很不情愿地拿出有马纯彦第23联队,叫他们转弯攻向平江。因为这样一来,对瓮江萧之楚第26军的包围就会减弱,但第40师团却没接到命令。因为日军无线电报出现了故障,而飞机又将通信筒投错地点,导致第40师团仍按部就班地向平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