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统一的世界(第7/11页)
然而,那些冒险探索未知世界的人,得不到什么现代技术的帮助,充其量只能找到几个健壮原住民帮他们挑背行囊。正是对这些“旅行者”事迹的描写,成为世人最愿意阅读的文章。这些人物包括:探险者和传教士,尤其是那些深入非洲内陆的探险者和传教士;冒险家,尤其是那些闯入伊斯兰教未定地域的冒险家;博物学家,他们深入南美丛林或太平洋岛屿捕捉蝴蝶和鸟类。19世纪第三个25年,就像出版界很快便发现的那样,开启了新一类旅行家的黄金时代。这类坐享其成的新旅行者,循着伯顿(Burton)、斯皮克、斯坦利和利文斯通所开辟的道路,进入荒原丛林和原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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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在绷紧的国际经济网,甚至也把那些地理上极其遥远的地区拉入整体世界之中,使两者之间产生直接而不仅是字面意义上的联系。对此发挥重要作用的不单是速度——虽然日益增长的业务量的确产生了加快速度的要求——而且还有影响的范围。这种现象可从下面这个经济事件中生动地体现出来,它叩开了一个新时代,而且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决定着新时代的轮廓:它就是加利福尼亚的金矿新发现和不久后的澳大利亚金矿新发现。
1848年1月,一个名叫詹姆斯·马歇尔(James Marshall)的人,在加利福尼亚的萨克拉门托(Sacramento)附近的萨特磨坊(Sutter’s Mill)发现了看似数量极大的黄金。该地是墨西哥北部的延伸带,才刚刚归并美国,除了对少数墨西哥——美国大地主、大牧场老板、利用旧金山湾便利港口的渔民和捕鲸者而外——有一个拥有812位白人居民的村庄在此地谋生——本来是块没什么重要经济价值的地方。由于该地濒临太平洋,大片的山岭、沙漠和草原,将它与美国的其他地方隔绝开来,因此它所显露的自然财富和诱人之处,并没有立即得到资本主义企业家的利用,尽管人们已经有所认识。淘金热立即改变了这一切。不时传来发现黄金的消息,到八九月已传遍了美国其他地方。然而直到美国总统波尔克(Polk)在他12月的总统咨文中予以肯定之前,并未引起多大的兴趣。因此,淘金热遂被划归成“四九年的所有物”。到1849年年底,加利福尼亚的人口从1.4万人增加到近10万人,到1852年下半年,增加到25万人;旧金山已成为人口近3.5万的城市。在1849年的后9个月里,大约有540艘船只进入该港,其中半数来自美洲,半数来自欧洲。1850年,有1150艘船只进入该港,总吨位接近50万吨。
有关加利福尼亚和1851年起澳大利亚突然发展所造成的经济影响,已经有过很多争论。但当代人对它的重要性毫不怀疑。恩格斯在1852年写给马克思的信中尖锐地指出:“加利福尼亚和澳大利亚是《(共产党)宣言》没有预料到的两个情况:从一无所有,发展成新的庞大市场。我们应当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10] 淘金热究竟对于美国的普遍繁荣,对于全世界的经济发展(见第二章),对于突然出现的庞大移民潮(见第十一章)发挥了多大的促进作用,我们不必在此定论。但无论从哪方面看,有一点是清楚的:在远离欧洲几千英里外的地区性发展,在能干的观察者眼中,都可能会对欧洲大陆产生几乎直接而且深远的影响。世界经济的依存关系可见一斑。
因此淘金热会影响到欧洲和美国东部的大都市,同时影响到具世界头脑的商人、金融家和船业大亨,自然不足为奇。但淘金热对地球其他地方所造成的影响,则相对出乎意料,但也不难想象,因为对其他地区而言,加利福尼亚只能从海上接近,而在海上交通中,距离并不构成严重障碍。因此,淘金热很快就越过大洋。太平洋上的海员们纷纷弃船而去,到淘金场去试运气,就像大批的旧金山人在一听到消息以后所做的那样。1849年8月,有200艘船被它们的船员所弃,搁置在水边,最后船只的木头被当成建筑材料用掉了。当桑威奇群岛(Sandwich Islands:夏威夷群岛的旧称)上的中国和智利的船员听到这个消息时,精明的船长——就像英国人在南美西海岸所做的以物易物那样——拒绝原本有利可图的诱因,改而向北航行,带着货物、工资以及一切可以出卖的有价物品——没有什么是卖不掉的——去了加利福尼亚。到1849年年底,智利国会已发现大量的国内船只都已遗弃在加利福尼亚海边,所以只好暂时授权外国船只进行沿海贸易。加利福尼亚第一次促成一个连接太平洋沿岸的商业网,利用这个商业网,智利的谷物、墨西哥的咖啡和可可、澳大利亚的马铃薯和其他粮食产品、中国的糖和稻米,甚至日本在1854年之后的一些出口商品,都纷纷运到了美国。[1850年的波士顿《银行家杂志》(Bankers Magazine )写道:“有关我们将把企业和商业扩展到日本的预测,并不是没有理由的。”][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