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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格林菲尔德令华盛顿分社职员不满的原因,不仅仅在于他是纽约总部任命的,他在分社出现是对威克和赖斯顿的当众羞辱,而且也在于他们真的认为他没有这个资格。他加入《纽约时报》才七个月,而且他此前是一家航空公司的行政人员,是靠与皮埃尔·塞林杰的朋友关系谋得那份差使的。他被分社人员视为一个“鲍比·肯尼迪式的人物”。人们感到,如果他负责分社,那么他的政治忠诚会给《纽约时报》在华盛顿的政治事件报道带来怀疑。他们还想起格林菲尔德在副国务卿乔治·W.鲍尔办公室工作时对新闻界很不坦诚的那些事情,还有人宣称他曾试图查封来自《纽约时报》驻刚果的记者的消息,后来又支持《时代周刊》生活部(格林菲尔德以前工作过的地方)驻刚果的记者从事同样的报道工作。分社的几个职员之所以反对格林菲尔德,是因为他们认为他过于世故,借名人名字来炫耀自己,似乎过分痴情于政治生活微不足道的富有魅力的一面。一句话,他们认为他不适合代表《纽约时报》担任华盛顿分社社长。
尽管如此,对他的任命据说仍会即将到来——这个消息很快在华盛顿不胫而走。它传遍了新闻界,也成了不抱幻想的、《纽约时报》记者的妻子们的电话谈资。汤姆·威克的妻子内娃认为,这样对待她的丈夫太不体面,她曾在与赖斯顿通电话时以及在后来接到卡罗尔·苏兹贝格的电话时表达了她的感想。在所有这些内部的纷扰期间,华盛顿分社继续不中断地进行新闻报道。但是报道受到了可怕的影响,分社和它在这个1968年2月第一个星期所撰写的头版故事所遭受的压力之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相似性;河内广播报道,南越最近接连受到袭击——越共进攻了南越四十四个省府当中的二十六个,决心推翻傀儡政府及其美国盟军。华盛顿对这一新闻感到非常震惊,而汤姆·威克在报道国务院、国会和五角大楼对此所做出的反应时,引用了一些议员的话,将河内的报道形容为“令人尴尬的”和“具有侮辱性的”。不过麦克斯·弗兰克尔对此的报道是,白宫的态度依旧自信而坚定,同时约翰逊总统发誓说“敌人终究会一次又一次的倒下”,因为“我们绝对不会投降”。詹姆斯·赖斯顿,像华盛顿大多数人一样对越共进攻感到不知所措,利用他的专栏集中分析了河内的恐怖策略;但几天之后——当盟军开始反击,派喷气式飞机在西贡、顺化和南越的其他城市低空盘旋,摧毁了盟军先前曾加以防护的南越——赖斯顿在专栏当中提出了这个问题:“可以证明这一屠杀正当的理由是什么?如果我们把越南在战争中毁掉,那我们将如何拯救它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不像赖斯顿曾针对纽约编辑提出的那个问题。赖斯顿是应该发起一场反击,来阻碍格林菲尔德对华盛顿的占领,但同时也有可能会震动整个《纽约时报》的等级制度,引发一场会损害报纸公众形象的丑闻吗?还是应该为了企业的和平与和谐接受更高一级的决定呢?
赖斯顿等了几天,而后动身去了纽约。
在新闻编辑部,詹姆斯·格林菲尔德已经接受了几位获悉任命他去华盛顿这一消息的记者的祝贺。起初,他勉强敷衍几句,正式任命事宜苏兹贝格办公室还要等一等,尽管他听说任命书已起草好,但推迟几天着实让他有点担心。当他向罗森塔尔表示他的疑虑时,对方很快向他保证无须担心——这个决定已不可更改,老板已签署了,格林菲尔德将成为华盛顿分社的新任社长。
格林菲尔德感觉好多了,但他仍不情愿向编辑部询问他的那些人详谈这个问题。这个消息迅速传开时,他感到惊讶了,他想知道人们为什么对此这么感兴趣——不仅包括新闻界人士,而且华盛顿政界人士也向他的新闻界朋友打听有关他任命的消息,当时正夹杂在越南传来的坏消息中间。格林菲尔德刚才还接到了一位在《新闻周刊》的“新闻界”部一位年轻女士打来的电话。
“我们听说你要当华盛顿分社社长了。”她开门见山说。格林菲尔德轻声一笑,回答道:“噢,消息传得真快呀,”并且问:“您是在纽约听说的吧?”
“不,”她说,“我是从华盛顿一位可靠线人那里听说的。”
“噢,”他说,“非常抱歉,我现在正在国际组,周围有些人还不知道,所以我在这里不好多说……”
“那么,您能告诉我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她问。
“是的,是真的。”他说。
“什么时候宣布?”
“我想,星期五吧。”他说,意思是2月9日的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