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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奇怪的是,威克是唯一没有被《纽约时报》促销广告中宣传过的专栏作家。拉塞尔·巴克、C.L.苏兹贝格和赖斯顿,经常被《纽约时报》的广告宣传,而且配有他们的照片。《纽约时报》也同样宣传过像克雷格·克莱本和夏洛特·科蒂斯这样的专家和优秀的文化评论家。起初,威克认为那只不过是个疏忽,虽然他在接替克罗克任专栏作家时已经感到受了冷落。《纽约时报》宣布克罗克退休的报道再次详尽地讲述了《纽约时报》这个老兵多彩的职业生涯。不过,它没提到威克是克罗克的接班人。此后两年中,威克仍旧没被报社广告宣传过,好像一种南部种族间仇杀式的斗争在《纽约时报》社内部的确开始了。威克的自尊心使他没有公开追究此事,但他内心怨气日甚。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加上他做分社社长遇到的很多其他挫折,才使他更加专心于自己的专栏,也使得分社继续按自己的惯性运作。他不是纽约选出来的分社社长,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下来了,主要是因为纽约没有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替代他。看来好像这个僵局还会无限期地持续下去。但突然之间,情况起了变化。威克知道了纽约已选定詹姆斯·格林菲尔德来接替他。
这是罗森塔尔的主意,后来逐渐得到丹尼尔、卡特利奇乃至最后庞奇·苏兹贝格的同意。自晚报版计划放弃后,格林菲尔德一直无所事事,罗森塔尔深信格林菲尔德担任华盛顿分社社长定能出色完成任务。格林菲尔德和政府及其外围的重要人物,同他在国务院工作的几年里的同事们,仍然保持联系。不论是获得消息方面,还是摆脱政府发言人经常炮制的愚民政策方面,他都处于有利的位置。他作为新闻记者的老练和影响力,早就给罗森塔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不同于威克,格林菲尔德不会去写文章,而会全身心投入分社的管理工作。罗森塔尔认为,格林菲尔德那种圆滑的、既和气又有礼貌的个性也会有助于他赢得分社人员的支持,从而解决纽约其他编辑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这样,事情就最后决定下来了,纽约的人希望马上宣布。但是赖斯顿获悉后建议,华盛顿分社的任何人事变动都应推迟到总统选举之后。他写了一个长长的备忘录来阐述理由。他没有收到任何回音,便认为自己的建议正被纽约总部考虑采用。但几周后,就在庞奇·苏兹贝格按计划到达华盛顿宴请赖斯顿和威克之前不久,赖斯顿明白了,苏兹贝格仍然决意立刻把格林菲尔德安排到华盛顿分社。纽约总部的编辑们认为没理由等到大选之后,苏兹贝格支持他们的意见。
庞奇·苏兹贝格来到华盛顿分社后,当天就打算宴请赖斯顿和威克。赖斯顿表情严肃,态度冷漠。赖斯顿不能支持纽约的这个计划,他告诉苏兹贝格,他不想和他一起吃饭,苏兹贝格应该请威克一个人去。苏兹贝格对赖斯顿的反应多少有点惊讶,尽管他已预感到这个决定的微妙,所以他亲临华盛顿正式宣布这个决定,而没有派特纳·卡特利奇。苏兹贝格也认为威克是亲密的私人朋友,而且他想在华盛顿举行晚宴会减少闹误会的风险——这种方式轻松随便,就像过去他和威克及赖斯顿经常讨论业务时一样。在苏兹贝格看来,威克没有感到丧失颜面,相反他情愿自由地干自己擅长的事情,也愿意从办公室那些无关紧要却令人焦头烂额的事务中抽出身来。苏兹贝格事先就听纽约的编辑们说威克非常愿意甚至是迫切想辞去分社社长职务,苏兹贝格假定这是真的,便照此行事。
但在和威克一起吃饭时,苏兹贝格认识到情况并非确切如此。威克有点紧张,明显很不安,为他对分社、赖斯顿和自己的忠诚而焦虑。威克感到纽约自行选出一个官僚来迅速替代他,这个决定伤害了他。他私下怀疑,罗森塔尔很可能把威克视为未来竞争主编职位的对手,于是希望把他威克清除掉,同时在华盛顿安插一个对他没有威胁、又欠他人情的同伙。威克是否被主编职位这样的目标所诱惑,与他同苏兹贝格一起吃饭时的情绪和理论依据毫不相干。威克此时感到受了迫害和排挤,被贱卖出局——于是他愤愤不平。
苏兹贝格说了他不得不说的话之后,让威克放心,对格林菲尔德的任命会使每个人的生活更轻松。次日早晨他便乘专机飞回纽约,不料途中遇上暴风雨,一路上颠簸碰撞,让他感到大难将临。与苏兹贝格一起吃饭之后,威克度过了一个不安之夜,他通宵未眠,在挫折与痛苦的感觉中生了一夜闷气。
第二天,威克打电话去告诉苏兹贝格,他打算向职员宣布辞去分社社长的职务,但苏兹贝格请求他推迟一下。苏兹贝格说,还有其他一些细节问题要先解决,还说没来得及通知伦敦分社的刘易斯或麦克斯·弗兰克尔。威克清楚流言蜚语在华盛顿传播有多快,希望使自己免遭更多的屈辱,希望自己在华盛顿宣布辞职可以暗示是他最早提出了这个决定,或至少他在这个决定中扮演了令人满意的角色——他不想在纽约的编辑面前表现得像一个蒙受耻辱的无条件投降者。但苏兹贝格继续劝说威克什么都不要做,威克照办了,不过他在分社的朋友都觉察到也理解他的不自在。不久,麦克斯·弗兰克尔和其他人都像威克一样感到绝望,便也考虑自己的辞职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