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恶魔[1](第11/12页)
“你别撒谎,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啊。可是刚才总觉得奇怪,还是我的错觉吧。”
两人互相安慰,小声交谈着,想回到客厅去。来到大小便所的分界处,两人一下子站住,仿佛冻僵了似的。就在两人结束谈话的当口,听到了喀喀的咳嗽声。说不定是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吧……
两三分钟后,姑母的牙根和膝盖都簌簌作响地爬上了二楼。
“不,我也这么想,不是风的声音吧。怎么办呀,阿谦,你到派出所去报个案吧。”
“你还没有好好确认,就跑去派出所报案,哪有那么傻的人。即便是真的,要是个小偷,就令人讨厌,可要是铃木,那就没啥关系,由他去吧!”
“那我下楼去好好检查一下吧。”
佐伯说道。他的眼睛发亮,一副勇气十足的模样。也许他是被照子唆使,不得不振作一下。“杀人”——光听语言是令人恐惧的,不可思议的是,自己此刻相当镇定,站在母女俩的前头,下楼去了厕所。
“我听不到什么声音啊。把走廊边的门打开一扇,到庭院里去看看吧。”
“阿谦,你说什么呀?打开门不是更加危险吗?——我要逃到外面去了。”
“什么呀,没事的!”
身子从高高的桥式栏杆探出去,压抑着自己十分恐惧的心,打开靠近窗户的一两扇防雨套窗,这时,一片漆黑的庭院中,刮进一阵强劲的寒风。
照子拉长电灯的电线,从佐伯身后照射院子里的树木。一开始时左墙的角落处梧桐树周围被照得雪亮,连春日灯笼上的青苔也看得一清二楚,同时,类似薄荷一样的东西从衣领到脚尖一下子传遍了全身。自己打算尽量镇静,可是,不知不觉之中,剧烈的心跳却当了叛徒。
电灯从左往右,把庭院里的植物照得一览无余,灯光渐渐迫近厕所。黄昏时自己从二楼窗口扔下来的敷岛牌香烟的烟蒂,掉落在挺远的踏脚石头上。
“阿照,把电灯再往前延伸一下。”
他穿着庭院木屐,朝厕所的后面走去,途中,衣襟掠过了蜘蛛网。
他看到铃木蹲在潮湿的清扫口,背部贴在板壁上,像雨蛙那样眼睛浑浊,睡着了一般。在这种地方,他逃也逃不了,也无法扑上来进攻。
“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佐伯气势汹汹地责问,好似警察在盘问乞丐。“……快给我滚出去!”
“啪沙、啪沙”,八角金盘叶不知在哪儿发出声响,地面的湿气挺重,庭院木屐上沾着红土,一旦有紧急情况时,佐伯也无法迅速退却。
“不!”铃木的声音沙哑,却意志坚定。看不到他的嘴唇蠕动,恰似一个黑影在发声。“出不出去随我的便,不用你来干涉!”
“说什么混账话!潜入别人家中,还说要随自己的便。有你这种家伙吗?有事从大门口进来,蹲在那地方干什么?”
“干什么都行,我自有自己的考虑。”
说不定这家伙已经疯了,要是他真的先于自己发狂,那就何其快哉!佐伯的脑中闪现出一个念头:好好安抚他,亲切地对待他吧。可是,如果他真的发疯了,也可能挥刀动武啊。铃木依然一声不吭地蹲在那里。
“别说无聊话,快给我出来,出来!”
佐伯冷不防地抓住铃木的衣领往外拖。
“你别那样,如果打扰你们了,我就出去。……”
铃木并不抵抗,老实地站了起来。
“我可以出去,不过,木屐带断了,让我到那儿坐一会儿吧。”
说着,他一瘸一拐地朝走廊边走去。照子依旧拿着电灯站在防雨套窗旁边。
“你快把木屐带弄好!”
受到这样的呵责,铃木眼睛直盯着照子,在走廊边坐下,把皮革木屐带做的山桐木木屐从一只脚上褪下来。他身穿住在这儿的时候没见过陈旧的茶色厚和服外套,也不知他从哪儿搞来的,一顶鸭舌帽戴得深及眼眶,不停地摆弄木屐带孔。
“哎呀,我真是个不幸的人啊。连迷上的女人也被抢走了……”铃木突然发出叹息,话是对照子说的,可她似乎毫无反应。
“我说阿照啊!”这一回从正面单刀直入,不过,他还是背朝着女人弯着上半身冲向木屐,“阿照呀。”
他重复再叫时,照子以严厉的声调从身后教训他。
“不要你叫我阿照!我没有被你叫名字的软肋。”
“哈哈哈哈,叫你小姐那是从前的事了,我已经不是你家的学仆了,如今是既无牵连又无姻缘。”
“既然是既无牵连又无姻缘,那就快滚出去!”
“别那么着急,我马上就会走的……不过,阿照呀,你是被佐伯欺骗了。这样的男人能靠得住吗?”
“不用你多管闲事!啰唆些什么,快弄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