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斯茅斯的阴霾 The Shadow over Innsmouth(第30/32页)
但最让想不通的是,在新罕布什尔州有名望的家族中找不到这个年轻女子登记的双亲——伊诺克与莉迪娅·(梅泽夫)马什。大多数人都认为,她可能是马什家族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女,从她那双眼睛就可以断定,她一定遗传了马什家族的血统。很多谜团都随着她的早逝深埋地底。我祖母出生时她不幸去世,只有我祖母一个孩子。我对马什这个名字没什么好印象,而这个名字竟然也曾出现在自己的族谱上,真是让人厌恶,而皮博迪又说我也有着一双马什家的眼睛时,我心里更烦闷。不过,这些材料肯定有用,能收集到,我还是很高兴。另外,奥恩家族史有详细记录,我还做了详实的笔记,列了一个书单,上面都是一些相关的书。
我从波士顿直接回到了托莱多市的家中,之后在莫米市休养了一个月。九月,我开学回到奥伯林学院,继续念完最后一个学年,我一直忙于学业,积极参加活动,直到第二年六月,偶尔只有政府官员来找我,谈论起我之前的请求,谈起已逐渐开始的清理行动,我才会想起那段已经过去很久的恐怖经历。七月中旬,我逃出印斯茅斯正好一年,我去了克利夫兰市,和先母的家族成员住了一个星期,我看了一直保存在这里的各种记录和一些家传资料,并对比了我新搜集到的族谱资料,想看看画出的族谱上面的亲属关系到底是什么样。
我并不喜欢做这些,威廉森家族病恹恹的,总是让我觉得压抑。小时候,母亲从不让我去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但是外祖父从托莱多市来看我们的时候,她还是很欢迎的。外祖母出生在阿卡姆,她总是怪怪的,有时我甚至会怕她。因此,人们发现她莫名其妙不见踪影的时候,我都不难过。听说在我八岁的时候,她的长子自杀了,她悲伤过度,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我舅舅道格拉斯去了一趟新英格兰后便开枪自杀了,也是因为这趟旅行,阿卡姆的历史协会才会有他相关的记录。
道格拉斯舅舅很像外祖母,我一直都不太喜欢他。他俩都目光呆滞,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眨一下,因此我总会没有理由地感到紧张不安。不我母亲和沃特舅舅长得不像外祖母,更像我外祖父,但沃特舅舅的儿子,可怜的表弟劳伦斯过去简直与外祖母长得一模一样。他身体不好,被送到了坎顿市的一家疗养院,常住在那里。我已经有四年没见过他了,沃特舅舅之前说他的状况很糟糕,身体不好,精神状况也很差,两年前他母亲去世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我外祖父和沃特舅舅现在住在克利夫兰市的祖宅里,在这儿总是能想起过去的事,我很不喜欢,想赶紧完成。我外祖父给了我很多威廉森家族的记录,还跟我说了很多传统,奥恩家族的资料都在沃特舅舅那儿,有笔记、信件、报纸、遗物、照片、图画,他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我。
看到外祖母奥恩的书信和照片,我对家族祖先们开始感到害怕。我一直都不喜欢外祖母和道格拉斯舅舅,他们已过世多年,但现在看着他们的照片,那种厌恶感和抗拒感越来越强烈。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慢慢地,我会下意识地把他们和某些东西做比较,我之前一直拒绝对比,甚至想都不想往那边想。从他们脸上典型的神情中,我发现了之前没关注过的信息,细想下去会吓死人的信息。
最可怕的一刻发生了,舅舅带我看了外祖母奥恩的首饰,现在存放在市中心的保险金库里。有些首饰制作很精巧,很吸引人,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着奇奇怪怪的老物件,是从神秘的外曾祖母那里传下来的,舅舅不太想让我看。理由是,首饰上面的图案很奇怪,甚至会让人觉得讨厌,据他所知,没人在公开场合戴过这些首饰,只是外祖母过去常着迷地盯着它们看。一些模糊的传言说这些东西会带来噩运,而我外曾祖母的法国家庭教师也说过,外曾祖母只有在欧洲才可以佩戴这些首饰,但是在新英格兰,绝对不行。
舅舅极不情愿,叮嘱我不要被那些奇怪吓人的图案吓到,慢慢地拿出了那些东西。艺术家和考古学家看过了这些东西,都赞叹它们精美,充满了异域风情,但没人能鉴定出它们的材质,也没人能确定它们属于哪个艺术派系。箱子里有两只臂环,一顶饰冠,一枚胸针,饰冠上的图案用了浮雕的手法,刻得很夸张,常人难以接受。
听舅舅讲这些事,我一直试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我越来越害怕,脸上也绷不住了。舅舅停下来,关切地看着我,我让他继续,他显然又很不情愿。他拿出那顶冠饰,像是在期待我的反应,但我怀疑他根本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事情的真相远超乎我的想象,我以为自己能够面对那件首饰了,但我仍悄无声息地晕倒在地,就像一年前在杂草丛生的铁道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