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德猫 玫瑰十字侦探的慨然(第23/61页)
美津子的母亲撑过来了。
然后……又过了十年。
美津子到了第二十年,第一次……要求休假。
“然后总算有了一场赚人热泪的再会吗?哎呀,真亏她这几年来的忍耐呢,对吧?”
“然而……她第一次要求休假,却被打了回票。”
“打回票……为什么?”
唔……一般是会觉得奇怪吧。
“难、难不成一生都不放她假吗?”
“举着字据逼她说这是到死都没得休假的契约吗?”
“不是那样的。听说小池先生对她说,要休假是无所谓,可是不可以去见母亲。”
“为什么?”寅吉愤慨。
“这太莫名其妙了。”益田皱起眉头,“人家可是为了这个决心忍耐了二十年呢,含辛茹苦二十年,而且是活生生被拆散的母子再会呢。哪有理由阻止人家呢?那个老爷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干脆一点好不好?”
我也这么觉得。
“嗯,哎,是这样的,老板说:你辛苦了这么多年,没一天休息,每天工作,我当然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但事到如今,就算你去见了母亲,今后也不能一起生活,你或许没什么,但对你母亲来说,只是平添痛苦罢了。”
“这简直是女衒的说辞嘛。”益田说,“唉,也不是不能理解啦,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见一次就生情,见两次就依依不舍,愈见就愈难分离……”
“是这样没错啦,”益田不服地说,“可是既然要装慈善家,对人亲切,就得好人做到底呀。”
“什么叫好人做到底?”寅吉问益田。
“就是说……美津子小姐的母亲都七十好几了,对吧?已经来日无多,那个美津子小姐也献身工作了那么久,干脆就让她们母子重聚算了嘛。”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欠债一笔勾销,而且还她自由身,是吗?这有可能吗?不,要住在一起的话,也需要一笔不小的钱吧。你是叫老板再为她出那笔钱吗?益田啊,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说恩情与金钱是两回事的,可是你呢。”
“我是说了,可是就算不用还她自由身,像是每星期给她休假,让她去见母亲,不是也可以吗?”
“不行不行。”寅吉挥手,“就算让她休假,也得有钱才能见面啊。坐电车要花钱,也得买个土产回家吧。每星期都给她零用钱的话,这跟还她自由身有什么两样?所以,哎,那位老爷说的或许是对的。”
寅吉说到这儿,提起茶壶在自己的杯中倒入冷掉的茶。
“对吧,本岛先生?”
“呃,唔,美津子小姐自己好像也这么想。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死心。”
“就是嘛。”
“什么啦?和寅兄,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那,那位美津子小姐又再次要求休假了吗?”
“嗯……”
美津子左思右想……
最后撒了谎。
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
她这么向老板撒谎。美津子的身体并非特别健康,但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好。
我和店里的女孩们商量,她们说好像是妇女病,说三鹰那里有个高明的针灸医生,我想去那里看看——美津子这样向主人要求。
“说是妇女病云云,好像是阿节小姐给她出的主意。美津子小姐也辛苦了大半辈子,明年就三十了,身体哪里开始出毛病也不奇怪。再说那个针灸医生的风评也是真的,店里的姑娘们都说想去看看,所以具有可信性。结果这次一试就获得许可了……”
美津子带着老板给她当治疗费的一百元,第一次一个人离开花街。她说那远比被女衒牵着来到圆山时,更教人不安害怕。
然后美津子整整暌违二十年,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弥彦村。
“她说模样整个改观了,她根本分不清楚东西南北。”
“哎,都过了二十年嘛。”益田说,“她离家的时候还是小孩吧?那当然不记得啦。我也是,十岁的时候住的家怎么走都忘了。”
“不是那样的。你是箱根山里长大的,可能不晓得,可是八王子可是在东京大空袭中几乎全灭了呢。景象当然会整个改观啊。对吧,本岛先生?”
我是不太清楚,但美津子也这么说。
“我才不是箱根山长大的,我是神奈川人啦!”益田嚷嚷道,“只是箱根山以前是我的辖区罢了吧?我又不是金太郎 [33],我才不是山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