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赶尽杀绝之前,必须先放了“四大恒” (第6/18页)
刘黑塔忍着剧痛:“一起走!”
“不行!”古平文回头看看,李安就像没发觉身上着火一样,还在浓烟中寻着那能让他发财的宝贝。自己的大哥还在法场上,李安要是就这么死了,那可就冤沉海底了。
想到这儿,他疾走两步来到李安身前,别看他文弱,此时却用尽浑身力气抱住李安的腰,生生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向刘黑塔那边狠狠一推:“快带他出去!”
借着这一推之力,刘黑塔拉住李安跃出舱口,眼前的船板已经成了火海,没有落脚的地方,刘黑塔只觉得火焰顺着腿脚而上,咬得他剧痛难忍,他把李安往河里一推,自己还想回去救古平文,却见整个船篷轰然烧落,一股难以抵挡的热浪把他整个人掀落水中。
与此同时,岸上有人正在低声禀告:“东家,逃出来两个人,怎么办?”
说话的是盐场的阎把头,他自从跟了李钦,吃香喝辣玩女人都有人付钱,李钦要他做事,当然没有半个不字。就像这一次,自从古家出了十万两的悬红,李钦就命阎把头和他的手下人十二个时辰不停地盯住古家,刘黑塔与古平文一动,李钦便带着人紧跟在后面。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连苏紫轩都没想到,李钦会利用古家来找到李安。他来时就已经想好了杀人灭口顺便为母亲报仇,可是与李安一起在船中的那个毕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与自己又素无仇怨,他再狠心,一时也难以下定决心。
直到听见李安在船中声嘶力竭地喊出“愿意到官府作证”,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挥了挥手,阎把头把准备好的一袋袋煤油泼到船上,李钦转过头去,听着船在火焰中燃烧,船里的人呼喊逃命,他有一刻很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却终于还是没有抬手。
阎把头报说有人逃了出来,李钦这才回头下令,虽然水火无情,可是他并不想留下后患。怎奈这时远处已经传来有人高呼“救火”的喊叫,是那农夫带着一帮人赶了回来。李钦看了看依旧烈焰冲天的船和周遭并无异样的水面,阎把头生怕李钦要他带人留下对付村民,赶紧跟了一句:“那两人浑身是火,掉到水里也活不成了,只怕是沉了底儿。要是被人看见咱们在这儿,又是一桩麻烦事。”
李钦略一思索点点头,阎把头松一口气,赶紧带人拥着李钦离开了此地。
刘黑塔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犹如地狱,处处都是烟灰火焰,地上都是烧红的炭,要一刻不停地奔跑才能不被烫到,他跑得实在没了力气,向后仰倒,瞬间就被地上的炭火包围。
“啊!”他大叫一声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不疼痛,好似被剥皮抽筋淋了沸水一样,他向周围看看,又瞧瞧自己,全身包着白布,略动一动便是一阵剧痛。
屋外的古雨婷闻声走了进来,看见刘黑塔醒了,却也没有喜色,只是点点头:“刘大哥,你不要动,你现在浑身都涂满了獾子油,治你的烧伤。你可是渴了吗,郎中说,烧伤的人醒来最是口渴,但是不能多饮,我去倒一小杯茶给你喝。”
刘黑塔望着她,回忆起自己受伤时的情形,忽然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到了这里?”
“是盱眙的农夫救了你,连夜送回了清江浦。亏得你好水性,拽着李安都没有沉下去。要不然……”
“李安,他人呢?”
“大嫂把他藏起来了,防着有人再杀人灭口。”
“那、你二哥呢?”
问到这一句,古雨婷痛苦地一闭眼,慢慢转过身,屋中寂静得怕人,刘黑塔能听见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良久她才低低地说了一句:“二哥他、去照顾娘了。”
刘黑塔身子一震,脸上的肌肉快速地抽动了几下,猛然间爆发出一声大吼,像受伤的野兽,伤痛中夹杂着愤怒。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大喊,将整个客栈的人都引了来。人人都红着眼圈,让刘黑塔没想到的是,古平原竟也在这儿。人群中只有他没有流泪,可是看着他的脸色,就仿佛能看见一把尖锐的刀直刺进他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即便是将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化作泪水流出来,也无法倾诉心中的哀痛。
他走近刘黑塔,默默坐在床边,刘黑塔抓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砰砰地捶着自己的头,痛哭道:“古大哥,你打我吧,你打死我算了,让我给你弟弟偿命!是我不好,不该不听妹子的话,一定要进去抓李安,不然古平文不会死的。”
古平原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缓缓地摇着头:“你也受了重伤,还说这些做什么。不要这样,先把伤养好了。平文他、太可惜了,他才二十出头,还没来得及娶亲生子,做一番事业呢。不过害死他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放火要杀人灭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