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出价不高,也能成交 (第17/20页)

可是如今人人有嫌疑,通海帮的弟兄又群情激奋,明知这么做不妥,却很难出言相劝。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人高声道:“不必了,我知道凶手是谁!”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白依梅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走到厅中,不行蹲福礼,而是很潇洒漂亮地向四方做了一个罗圈揖。她穿的是女装,行的是男礼,看上去却说不出的好看,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来。

“她、她是谁啊。”颇有人不认得白依梅。

“我原打算开大香堂时,当着三老四少的面,把她引见给大家。既然今天帮中弟兄到了不少,我索性就说了。”江泰见此情形,先要交代一句,“这是我收的

干女儿,姓白,我引她进了山门,孝了祖,如今也是帮中人,大家不要见外,今后多亲多近。”

江泰已经十几年没收过徒弟了,白依梅铁定是他的关山门弟子,漕帮中最重这一头一尾,又是干女儿的身份,放在平时必定贺声如潮,眼下却没人吱声,只因白依梅方才那句话实在是让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下文。

“这里虽然不是香堂,可是前辈众多,说的又是这么一桩牵扯人命的事情,没有把握,不可乱语,否则干系不轻,若是犯了帮规,我也不能回护你。”江泰不太相信白依梅会知道凶手是谁,怕她不知轻重胡乱指认,当下出言警告。“不必我说,我拍手三下,凶手自己会跳出来。”白依梅见众人都注目自己,笑容中带着一点羞涩,话却是干干脆脆。

这更没人信了,有人就忍不住出言讽刺:“江帮主,你该不会是收了个会变戏法的徒弟吧,还是在拿大家当猴儿耍?”

七嘴八舌尽是嘲讽,江泰脸上有些挂不住,刚要开口阻止,白依梅已然不由分说,举起一双玉手,轻轻地拍了一下。

说也奇怪,众人口中不以为然,白依梅真的拍响巴掌,就像带着魔力一般,厅中唰地一下静了下来,人们齐刷刷将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白依梅不慌不忙,双掌一合,又拍了第二下,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众人的一颗心仿佛被白依梅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牵了起来,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白依梅环视厅中,目光从众人面上扫过,凡是被她看到的人,都不由一凛。

这女子好清冽的眼神!

“啪!”第三声终于来了,大家瞪大了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

“哎!”随着一声大叫,还真有个人踉跄几步,从座中跨了出来到了场中。

“他娘的,谁把我推出来的!”这人眼皮下耷,看什么都是上撩一眼,眼神刁恶,一看就是不守本分的人,此刻涨红了脸,口中骂着向回看去。大家这才看明白,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小伙子把他从座中一掌给推了出来。

“不可胡闹。”江泰沉下脸,他认得被推出来的这个人是徐继成的拜把兄弟。

白依梅恍若未闻,盯着这人看了一眼:“敢问这位老大尊姓大名?”

白依梅是江泰的关门弟子,又是干亲,此人不敢怠慢,拱了拱手:“大阿姐,鄙人姓吕名端,在通海一帮司掌钱粮。徐老大是我把兄弟,我恨不得把凶手食肉寝皮,不知大阿姐为何与我开这个玩笑。”

“我虽然是刚入帮,但十大帮规也是背熟了的。”白依梅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不答反问,“吕司务,这第一条和第九条都是什么?”

漕帮十大帮规,第一条是不准欺师灭祖,第九条是不准开闸放水,都是极其严重的罪名,一旦犯了,难逃性命。

“拿纸来!”白依梅见吕端面上变色,不再理他,大声吩咐道。张皮绠依照白依梅的吩咐,早就准备好了,此时递上来一张大大的宣纸。

白依梅打小随父亲读书,写的一笔好柳体,先是写了个“吕”字,指着说:“徐老大的临终遗言,‘对方三十出头’,这对着的方形就是个‘吕’字。”

接着她又稳稳写下“端”字,解释道:“所谓三十‘而立’。‘出’字一头一尾都是‘山’字,‘而立’再加上一个‘山’,便是‘端’字。”

“合起来便是吕端!徐老大已经把凶手的名字说了出来,只是因为袭击自己的是帮中人,他未辨敌友,不敢直接对那小角色说出真凶姓名,以免被帮凶将遗言篡改或是干脆不提,于是将凶手的名字隐在字谜中,这样大家搞不清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他神志不清说的胡话,不会重视,这句话反倒能公之于众,或者就有人能猜出他的真正用意。”

厅中一片大哗,通海帮的人立时全都站了起来,个个怒目而视。江泰并指指向吕端:“谋害帮中老大,杀把兄弟的真的是你?!”

这猝不及防的指证又快又急,吕端压根没有准备,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情急之间,连连摇手:“不、不、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