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钱财只是家业,招牌才是事业 (第13/18页)

“小姐,你说巧不巧,这个冤家对头也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对头,如今却不一定了。”苏紫轩只说了这么一句,时而仰头,时而垂颈,看得出她在紧张地思索着什么,不时还喃喃自语,四喜竖起耳朵听,也只听到几个只言片语的词儿。

“或许……也许……或者……”

四喜正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苏紫轩那边发话了,“明天带我去古平原住的客栈。”

现在主仆二人坐在客来升里,四喜还是搞不清苏紫轩的用意,她也知道这个小姐聪明绝顶,自己靠猜是没办法猜中她的心思的,只能靠问了。

“我之所以要找他,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能干的人。我给他指一条路,或许他就能把这条路修好,路上也许就会走来一个人,或者就会落入我在路上事先挖好的坑里。”苏紫轩冷冷一笑。

四喜越听越糊涂,还没等她再问,苏紫轩却看向客栈外面:“他回来了。”

古平原一大早便带着刘黑塔来到钱市胡同,这里离前门大街很近,里面有几个铸银子的炉房,因为怕抢,所以胡同修得又窄又长,不方便通行,是个僻静之地,这恰恰合了古平原的心思,于是租了里面一处四合院,从永定货栈运来了几大包的茶叶。

事情办完,天也将近晌午,古平原回到“客来升”,一只脚刚刚踏上客栈的台阶,从旁边就传来一声高叫:“差爷,就是这小子。”

古平原一愕侧头看去,还没等他看清,就见眼前黑影一晃,“哗啦”一声,一条大粗铁链已经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事出突然,古平原心下一惊,刚要问,几个差役已经站在面前,为首一个撇着嘴冷笑地看着他:“你是徽州来的古平原?”

“小人正是古平原。”一听差役问出籍贯名字,古平原就知道不妙。

“有人把你告了,到顺天府打官司吧。”

“请问是什么人告的我?”古平原把眼光向外一瞥,便看见了陈赖子,这就不必再问了。刘黑塔也看见了,大吼一声:“陈赖子!”

陈赖子可没想到这惹不起的对头也在京里,吓得一缩脖,躲在差官身后:“官爷,官爷,他们是一伙儿的,要杀人哪!”

刘黑塔气得几步跨过来要抓陈赖子,陈赖子绕着几个衙役跑圈,场面立时就乱了。

到顺天府举发古平原的是陈赖子,指使的人却是李钦,确切地说是李太太那张五百两的银票,告的依旧是“流人逃亡”的罪名。四喜在客栈中看得真,悄悄说:“这古平原要是被逮入大牢,不死也脱层皮。”

“不行,我现在正要用他,你快去一趟神机营,去找伊桑阿。”说着苏紫轩让四喜附耳过来,交待了几句。

郝师爷这时闻讯赶了出来,见场面混乱,先让几个伙计劝阻刘黑塔,随后冲着那几个差人拱了拱手。

“兄弟在徽州府办差,天下三班六房都是一家,这位古老弟是我朋友,还望几位多多照应。”他是熟吏,手里过了多少的刑名案子,知道眼下要做的是别让古平原吃眼前亏,于是一摸怀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悄悄塞到领头差役的手里。

“啊,好说好说。”谁管你是徽州府还是柳州府,只要银票是真的就行,那差役立时眉开眼笑。

“既然有人告发,府尹大人发了签票下来,我们自然要办差,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郝师爷连连点头:“规矩我都懂,不过这年头人心叵测,刁民妄告之事层出不穷,我这古老弟不知律犯何条?”

“告他是流人逃亡。”

郝师爷心里暗暗叫苦,怕什么来什么,这罪名还了得?他沉吟了一下:“恕我直言,除了十恶不赦之罪,其余流犯均已在同治爷登基时被赦免了,何来逃亡之说。”

“听说这个古平原是在赦免之前就逃走了,事情还要把他带回衙门问清楚,倘若是诬告,当然把他放了,要是告得实,那也要把他押回关外才行。”

“实,怎么不实!我上次出关时打听得一清二楚,这姓古的就是在大赦之前逃了的。”陈赖子见刘黑塔被众人拦在身后,中间还有几个衙役,胆子立时大了起来。

“王八蛋,老子撕碎了你!”刘黑塔的肺都要气炸了。

郝师爷知道事情难办,为今之计只有让古平原跟着先去大牢,然后星夜派人出关上下打点,来个釜底抽薪才行。于是向古平原使了一个眼色,古平原也知道眼下无法可想,只得打定主意去打一场官司。

“这里什么事?”正在此时,一匹白马沿街不疾不徐而来,马上坐着一员英俊的将军。

“见过伊统领!”京里的衙差谁不认识这位醇亲王手下的红人,更何况衙差都归刑部管,这位将军的老丈人正是刑部尚书,京里的捕快谁敢得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