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谦虚,才能体会大智慧的包容,感受真力量的温顺。(第9/13页)
这个理由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但我接着听完了他的整个故事。虽然他一直都在伊拉克部队里当兵,但从来没有担任过什么要职。结婚之后他有了三个孩子,现在都还不到14岁。他通过看美国电影学会了说英语,而且说得还不错。2003年3月份,当美国进入伊拉克的时候,他正在巴格达服役,他至今还能清楚地记得炸弹从天而降的那种场面。战争结束之后,伊拉克部队被遣散,他也就回归到平民生活当中。之后,他听说联军在招募“精兵强将”。低级别、平庸的资历以及会说英语这几个条件使他很容易就被挑中了。
然后他和他的家人马上就不断地收到死亡威胁——短短几个月之内就有两三次。他对此置之不理。接着他的邻居全家都被杀害了。贾马尔这下开始惊慌了,马上就带着全家离开了巴格达,没有告诉任何人。
就在他来到摩苏尔(伊拉克北部城市)以后不久,有一次一个叛军“检查站”那边拦下了一队车辆。车上所有人都被盘问是否为联军效力。一个可怜的兄弟身上佩戴了一个联军的标志(贾马尔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戴),叛军就让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这个人,告诉他们说,如果他们为联军效力的话,下场就和此人一样,接着就当场砍掉了那个人的脑袋。
贾马尔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当时那个人“吓得浑身发抖。大注大注的鲜血四处喷溅,就在我孩子们的眼前啊,兄弟”。说着他眼里泛起了泪光。
他当即回家就收拾行李,将他的家人送去了叙利亚,然后就一直待在那里。“我没有其他亲人了,家人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以及其他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我的妻子和孩子就是我的全部了,你知道吗?”天哪,我都不敢相信。
关于我对这两个不同世界的看法,我想表明一点的是,这并不是说要“抨击美国方式”,也并不是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撤出伊拉克”。
我只是想客观地表达一下自己每天在这两个不同世界转换的过程中经历的那种内心的挣扎。我们的运动与娱乐方式,我们的商业思维以及对物质商品的追求都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很难平衡。
不过,有些时候,这两个世界似乎也会融为一体。比如我日记中记录的这段事情:
今天是美国的星期六,但却是伊拉克的“星期日”。在伊斯兰文化当中,星期五是每周的圣日,也被看作是每个周的第一天。因此星期六就是他们的“星期日”。
昨天晚上,我在巴巴可将军家里,安排巴巴可将军与陆军准将克里斯·安斯蒂,即新派遣至多国安全过渡司令部-伊拉克(MNSTC-I)的澳大利亚将军共进晚餐。整个过程非常愉快。跟平时一样,巴巴可将军让我坐在他的旁边。(每周,我有三天或四天都是在他的家里吃晚饭或午饭,但是通常都是与他的下属一起在厨房吃饭。我更喜欢和他们坐在一起,因为这样就能了解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食物被端上了餐桌,我们都吃了起来。这是安斯蒂在伊拉克的第一周,也是他第一次与巴巴可将军的非正式会面。安斯蒂坐在桌子对面,用非常浓重的澳洲口音说道:“噢,粗麦粉蒸肉!(发音为“酷斯酷斯”)我特别喜欢这道菜。”全桌人大笑了起来。粗麦粉蒸肉在澳大利亚是一种把大麦和肉混合在一起蒸熟的食物。阿拉伯人和库尔德人也是同样的吃法,但是不把它叫作“酷斯酷斯”,理由很充分,因为在阿拉伯语或库尔德语中,发音为“酷斯酷斯”的单词指的是女性的私处。
这个小插曲一下子使整个餐桌上的气氛都轻松活跃起来了,而且还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一场关于女人的讨论。巴巴可将军说,在一些关于女人的笑话上,中东地区其实与世界上其他地区没有什么区别。接着他就给我们讲了一个这类的笑话:
曾经在德国有一个阿拉伯人,他将自己岳母的照片摆在家里的茶几上。一位访客看见之后就说,他一定非常敬爱自己的岳母,所以才把照片摆在家里如此显眼的地方。这个阿拉伯人回答说,他的岳母事实上就在阿拉伯,不过他一点儿都不想念她,因为他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位访客非常好奇,就问为什么。这个阿拉伯人说,他真正热爱并思念的是他的祖国,他把这张照片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是想提醒自己说,回去是要付出代价的,以此来缓解思乡之苦。
晚餐之后,我们坐在客厅里喝茶,巴巴可将军在浏览各个电视频道。调到《欧普拉访谈》之后,他放下了遥控器。节目说的是英语,但是底下配有阿拉伯语字幕。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种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