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踪结束(第13/21页)
现在又下雨了,欧文希望能在雨变成雨夹雪之前能赶到冰冻线以南。风刮得很猛,悍马在路上不住地颠簸。已经到了中午,他们正在索科和毕德佛之间的什么地方。欧文扫了一眼后视镜,看到杜迪茨坐在后面,闭着眼睛,仰着脑袋,两条皮包骨的胳膊交叠在胸前。他的面色黄得可怕,但是有一丝鲜红的血从他嘴角流了出 来。
“你的朋友能帮上忙吗?”欧文 问。
“我想他正在尽 力。”
“我还以为你说他在睡觉 呢。”
亨利转头看了杜迪茨一眼,然后又望着欧文。“我弄错了。”他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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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西发了牌,然后从自己那一手中抽出两张作为保留牌,再拿起另一手牌,也从中抽出两 张。
“别哭,琼西。别哭,我没有失 去。”
琼西抬头望着捕梦网,他很肯定声音来自那里。“我没有哭,杜杜。只是有些他妈的过敏而已。好了,我以为你是想 玩……”
“两点。”捕梦网里的声音 说。
琼西从杜迪茨那手牌中挑出一张两点——开局算是不错——然后从自己那手牌中打出一张七点。加起来是九点。杜迪茨手中有一张六点,问题是他会不 会——
“六点。十五点了,”捕梦网里的声音说,“十五点记两分。亲我的大 腿!”
琼西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是杜迪茨,没错,但是一时间,杜迪茨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就像比弗。“那就记分吧。”只见记分板上有根木棒竖了起来,慢慢移动,然后插在第一街的第二个孔里,琼西不由得看呆 了。
霎时间,他恍然大 悟。
“你一直都会玩的,对吧,杜杜?你以前胡乱记分只是为了逗我们开心。”想到这里,他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在那些年里,他们一直以为是他们在陪杜迪茨玩,其实是杜迪茨在陪他们玩。那么,在特莱克兄弟公司后面的那一天,又是谁找到了谁?是谁救出了 谁?
“二十一点。”他 说。
“三十一点,记两分。”捕梦网里的声音说,那只看不见的手又一次移动木棒,插在往前的第二个孔里,“他挡住我了,琼 西。”
“我知道。”琼西说着,打出一张三点。杜迪茨叫了十三点,于是琼西从杜迪茨的牌中挑出那张 牌。
“但是你没有。你可以跟他说 话。”
琼西自己出了一张两点,然后记了两分。杜迪茨打出最后一张牌,记了一分。琼西想:连一位智障者都赢不了——没想到吧。不过这位杜迪茨并不是智障者。他精疲力竭,奄奄一息,但不是智 障者。
他们对各自手中的牌进行记分,虽然琼西是庄家,杜迪茨的得分却遥遥领先。琼西把牌收拢来,准备重新洗 牌。
“他想要什么,琼西?除了水之外,他还想要什 么?”
谋杀,琼西想,他喜欢杀人。但是别再杀人了。求求你上帝,别再那样 了。
“熏肉,”他说,“他非常喜欢吃熏 肉。”
他开始洗牌……接着,他愣住了,他的脑海突然被杜迪茨所占满。是真正的杜迪茨,年轻、强壮、准备战斗的杜迪 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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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后面,后座上的杜迪茨痛苦地哼出声来。亨利转过头去,发现他的两只鼻孔里流出了拜拉斯一般红的鲜血。由于全神贯注,他的面孔可怕地扭曲着。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在快速转 动。
“他这是怎么了?”欧文 问。
“不知 道。”
杜迪茨又咳了起来:来自胸腔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双唇间喷出一些血 沫。
“叫醒他,亨利!看在上帝的分上,快叫醒 他!”
亨利惊恐地看了欧文·安德希尔一眼。他们快到肯纳邦克波特了,离新罕布什尔州边界不到二十英里,离奎宾水库还有一百一十英里。琼西办公室的墙上有一张奎宾水库的照片;亨利看到过。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所别墅,在维 尔。
杜迪茨叫出声来,在咳嗽的间隙,他将同一个词重复了三遍。咳血还不算严重,至少此刻还好,血沫是从他的口腔和喉咙里出来的,但如果肺部撕 裂——
“快叫醒他!他说他很难受!你难道听不 见——”
“他说的不是难 受。”
“那是什么?是什 么?”
“他说的是熏 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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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把它自己当成格雷先生——准确地说,是把他自己当成格雷先生——的实体,现在遇到了大难题,但至少它(他)自己知 道。
用琼西的话说,是有备无患。琼西的记忆箱里类似的表达方式有上千种,也许是上万种。其中有一些格雷先生觉得完全不知所云,比如对牛弹琴,再比如有失就有得,但有备无患这句话很不 错。
简单地说,他的难题就是他对琼西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简直是糟透了。他可以认为琼西已经被关了起来,我的问题解决了;我把他隔离起来了,就像他们的军队想把我们隔离了一样。现在有人在跟踪我——事实上是追踪我——不过,除非出现引擎故障或发生爆胎,那两伙人谁也别想抓住我。我遥遥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