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追踪结束(第12/21页)
“这可能吗?”琼西自言自语。他站在椅子旁,一只手扶着椅背,犹如摆姿势让人画像一般。他的问题不需要答案,眼见为实。房间的确变大 了。
亨利来了。如果他带着杜迪茨的话,不管格雷先生换几次车,跟踪他都是易如反掌,因为杜迪茨可以看到路线。他带领他们在梦中找到了里奇·格林纳多,后来又在现实中找到了乔西·林肯霍尔,而现在,他也能轻而易举地为亨利带路,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犬将猎人带到狐狸的巢穴。问题在于格雷先生领先了,该死的格雷先生起码领先了一小时。可能还不止。而一旦格雷先生把那条狗扔进12号管道,舞会就泡汤了。从理论上说,还来得及关闭波士顿的供水系统,但是,亨利能说服相关人士采取这种非同小可、影响巨大的措施吗?琼西很怀疑。再说,沿途那些几乎马上会饮用这水的居民又怎么办?维尔有六千五百人,阿瑟尔有一万一千,伍斯特有十五万多。那些人剩下的日子可能只有几个星期,而不是几个月了。还有些人可能只有几 天。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那狗娘养的慢下来呢?让亨利有机会赶上 来?
琼西抬头朝捕梦网看去,霎时间,房间里发生了变化——依稀有一声叹息,很像是降神会上的鬼魂常常发出的哀叹。但是根本就没有鬼魂,琼西觉得自己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与此同时,泪水也涌了上来。他想起了托马斯·沃尔夫的一行诗句——哦,失去了,一石,一叶,一扇没有找到的门。托马斯·沃尔夫的主要意思是说,你再也不可能回家 了。
“杜迪茨?”他轻轻叫道,他颈后的汗毛倒竖了起来,“杜杜,是你 吗?”
没有回答……但是,当他朝桌上看去时,只见原本放着那部废电话的桌子上,又增加了一样新东西。不是一石或一叶,也不是一扇失落的门,而是克里比奇纸牌游戏的记分板和一副纸 牌。
有人想玩 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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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一直都很痛很痛。妈妈知道,他告诉了妈妈。上帝知道,他告诉了上帝。他不告诉亨利,亨利也痛,亨利很累,很伤心。比弗和彼得上了天堂,他们坐在天堂和人间永恒的创造者阿门万能的圣父的右手边。这让他很伤心,他们是好朋友,一起玩牌,从不捉弄人。他们找到过乔西,还看到过一个很高的人,那是个牛仔,他们还玩过 牌。
这也是一场牌局,不过彼得以前总是说杜迪茨,不管你是赢是输都没关系,主要看你怎么玩不过这一次有关系,真的有关系,琼西说有关系,琼西听不见,但是很快会好的,很快。如果他不痛就好了。连止痛片都不管用。他的喉咙很痛,全身在发抖,肚子也痛,好像要大便,但是他没有大便,他咳嗽的时候还出血。他很想睡觉,但是不能不管亨利和他的新朋友欧文,他们找到乔西的那一天欧文也在场。他们说如果我们能让他慢下来就好了,还说如果我们能追上就好了,所以他不能睡觉,要帮助他们,但是他必须闭上眼睛才能听到琼西,他们还以为他睡着了,欧文说我们要不要叫醒他,万一那狗娘养的在什么地方转弯了怎么办?亨利就说,我说过我知道他要去哪儿,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到90号州际公路时我们就叫醒他。现在就让他睡吧,天啊,他看起来累极了。接着又是那句话,只不过这一次是在心里想:如果能让那狗娘养的慢下来就好 了。
闭上眼睛。两臂交叉,放在发痛的胸前。慢呼吸,妈妈说,咳嗽的时候就慢呼吸。琼西没有死,他没有跟比弗和彼得一起去天堂,但是格雷先生说琼西被关了起来,而琼西也信了。琼西在办公室里,没有电话,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办法跟他说话,因为格雷先生很坏,格雷先生还很害怕。怕琼西会发现被关起来的到底是 谁。
他们什么时候说话最 多?
玩牌的时 候。
玩克里比奇纸 牌。
他一阵发抖。他必须使劲想,结果就很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慢慢消失,最后的一点力气。但是这一次不只是一场牌局,这一次是赢是输很重要,所以他要使出力气,他做了一个记分板,还做了一副纸牌。琼西在哭,琼西在想哦,失去了,但是杜迪茨·卡弗尔没有失去,杜迪茨能看到路线,路线通向办公室,这一次他不会只是记分 了。
琼西别哭,他说,这句话很清晰,话语在他脑海里的时候总是很清晰,只是他的笨嘴巴把它们说变样了。别哭,我没有失 去。
闭上眼睛。两臂交 叉。
在琼西的办公室里,在捕梦网的下面,杜迪茨要玩牌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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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应到了那条狗,”亨利说,声音听起来很疲惫,“那条为珀尔马特导航的狗。我感应到它了。我们近了一些。老天,如果有什么办法让他们慢下来就好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