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杀背后的暗算(第11/13页)

在这间并不宽敞且布置简单的起居室里,聚集了十三个戴脸谱的人,比上回清凉谷聚会时少一些,看来还有青者没有赶到,或是有任务在身无法赶来。但出乎胡客意料的是,在这十三个人当中,只有十个人戴眉脸谱,以五五之数分立左右两侧;另有一个人戴眉目脸谱,站在居中偏右的位置,瞧身形该是在清凉谷中出现过的那个使者;剩下的两人,都戴着眉目鼻脸谱,其中一个穿一身青衣,坐在正中偏左的藤编圆面软椅上,另一个穿一身黑衣,坐在正中央的花梨木太师椅上。这黑衣人坐在正中央,显然是这十三个人的领头。

这倒有些出乎胡客的意料,仅仅是公布第二关守杀的结果,天层就派来了两位大人物。

过目了胡客的代号牌后,黑衣人手一挥,两个青者从队列里走出,将铁良押了下去,关入了相邻的一间屋子里,然后又折返回来。

“坐。”黑衣人右手微伸,示意胡客在他身前空出来的一张木椅上落座。

胡客看了看四周盯着他的十个青者。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刚进当铺时,那老板脸上曾一闪而过的慌乱神色。胡客不禁微微犹豫了一下。但他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所以最终,他还是选择在木椅上坐了下去。

这一坐,就彻底错了。

胡客刚一坐下,两侧站立的十个青者倏地一拥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死死摁住,随即是一连贯的动作:上腕踝锁、捆精铁链、搜走问天、摘下脸谱。每项动作之麻利准确,显然经过事先多番演练。搜出问天的青者双手一颤,急忙呈给黑衣人和青衣人看。黑衣人和青衣人四目对视,同时点了点头。

虽然胡客早有不祥的预感,但这一连串的剧变委实出乎他的意料。当他回过神来时,重达十几斤的铁链外加十个青者的按压,已经让他无法动弹。

黑衣人冲使者点了一下头,使者会意,走到胡客的身前,嗓音仍似太监,语气却格外尖厉肃杀:“上个月十二,你身在何处?又做过什么?”他开口不提守杀,反而喝问上个月发生的事。

一句问话,立刻让胡客明白了这些人擒住他的目的。他冷冷一笑,对使者的喝问置若罔闻。

“我在问你话呢!上个月十二,你究竟做过些什么?”使者脸谱后的脸色想必不会好看,这话说得更重,然而他的嗓音条件实在先天性不足,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震慑力,反而类同于发飙后的老妪,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胡客仍然不答。

黑衣人摆手,示意使者退下,对左侧的青衣人说:“东西。”他说话十分节省,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可耻的浪费。

青衣人从身后取出一只木盒,除去挂锁,掀起盒盖。盒中放置的,竟是一只呈淤黑色的手掌。

那是一只齐腕而断的人手!

青衣人问胡客:“你知道‘荆棘鸟’吧?”

‘荆棘鸟’是北方最顶尖的暗扎子之一,曾在京津一带暗杀过不少名流,甚至包括一位刺客道的显要人物。胡客没少在北方活动,荆棘鸟的名头,他自然是听闻过的,之前在火车上,白孜墨也曾提及过这个人。只是此人向来行踪诡秘,世人只知她是女的,见过她面的人,除了赏金榜上的某些大买主外,其余的大多都已去阴曹地府见了阎王。

青衣人说:“‘荆棘鸟’揭了上一轮的赏金榜,在火车上准备行刺铁良时,被你用炸药炸死了。这只右掌,就是从她的残肢上截下来的。”

胡客一下子恍然了,原来在火车上刺杀铁良的老鸨,就是荆棘鸟!胡客本以为这只手掌是中了某种剧毒才呈现恐怖的淤黑色,哪知居然是那个老鸨的。至于手掌变成淤黑色,自然是炸药的杰作了。胡客虽然明白这群人抓他的目的,但他不懂的是,青衣人为何要将这只手掌拿给他看。

青衣人没有让胡客过多地疑惑,他说道:“我奉命潜伏在火车上,以便观察你和屠夫守杀的情况,但是我发现荆棘鸟的残肢后,立刻截下了这只手,快马加鞭赶来京城,布置抓捕你的事宜。只因在这只右掌的掌背上,有一道伤口,是被你用武器所伤。这道伤口的形状、深浅,还有力度的变化,和雾寒山上死去的十一位青者中的那三位,完全吻合。”说到这里,青衣人猛地合拢盒盖,深吸了一口气,“胡客,你还有什么话说?”

胡客冷冷地道:“若不是设下这等圈套,就凭你们区区十三个人,焉能困得住我!”

一句话,非但没有激怒十三个人,反而令每个人都生出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要知道,在场的每一个人,放在道上,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厉害人物,然而为了对付胡客,却要在这间不易逃离的狭小起居室内设下此等圈套诡计,只因人人都清楚胡客的能力,没人有把握能正大光明地擒服这个仅用一只左手就令荆棘鸟负伤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