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杀背后的暗算(第9/13页)
一刀,仅仅只是一刀!
胡客仅仅只是胜在了这一刀上。他用持续性更久的攻势压过了屠夫霸烈的进攻,最终削掉了屠夫的一片衣角。屠夫的皮肉没有受伤,一点也没有。但是这一场对决,已然在这一刀中分出了胜负。
屠夫退开了一步,胡客也停下了进攻。
在呼啸的大风中,屠夫收起了剔骨尖刀。他坚硬如石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冷笑。“你以为你赢了,”屠夫摇起头,语气意味深长,“却未必如此。”
留下了这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屠夫从飞驰的火车顶上跳了下去。胡客看着屠夫落地时就势翻了几滚,然后毫发无损地站起身来,最后被火车抛到了看不见的远方。
胡客琢磨着屠夫留下的那句话。他不明白屠夫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那种“此事远远没有结束”的感觉又加重了。他翻下车顶,回到驾驶室内。吴樾和张榕将铁良看得死死的。吴樾免不了好奇,问上面出了什么事,胡客只是摇了一下头,没有回答。
头号当铺
不多久,车头驶进了一处集镇小站。
原本单轨的铁路,在这小站出现了一条分支,向前延伸两里远后又并回了主干道。在站台边,有人正在卖力地挥舞着一面红旗。
吴樾向前方望去,只见极目的地方,一股黑色的烟柱正扶摇而上。
吴樾坐过南行北往的火车,知道这处集镇小站是铁路的一处中腰点,在主干道上设有两里长的并行分支,供以错车之用。两头相向而行的火车,须在此停轮、错车,然后才能继续各奔前程。道旁挥舞红旗的是小站的负责人,彼时的铁路章法规定,白昼举旗,夜晚张灯,见白旗白灯,尽可畅行,见红旗红灯,须紧急刹车。前方极目处黑色烟柱的出现,说明有一列火车正向这边快速驶来。这逼得吴樾不得不关闭火门。失去了动力的车头,在主干道上缓缓地停下,等待对面驶来的火车从支线上开过去。
小站上有一些乡里人,望着经历了爆炸后面目全非的火车车头,个个面露惊色。有人怕出事,跑去找来了此地的保长。保长端着打雀儿的火绳鸟枪,朝驾驶室里瞅,这一瞅就瞅见了一身官袍却面带急色的铁良。
保长是个活脑筋,瞅见当官的像犯了错似的站在旮旯里,几个平民打扮的人却大咧咧地坐着,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喊了一声“大人”,问铁良这车出了什么事,怎么被炸成了这副模样。
铁良的命握在旁人手里,不敢有任何言语和肢体上的表示,只是面露急色。
保长瞧见这一幕,更加印证了心中的想法。他急忙招呼附近的乡里人包围了火车车头。撞上这种不对劲的事,如果不管,搞不好将来官府就要追究责任,到时候实行联保连坐,整个保内的人都会受罚,特别是保长,罚得最狠。乡里人大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为保证将来不受罚,几乎一呼百应,转眼间就将车头团团围住。
保长端起已经埋药填砂的火绳鸟枪,先喝问胡客、吴樾和张榕的身份,没有得到答复,又呼喝三人下车,三人仍然无动于衷。这令保长很是恼怒,可是偏又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时之间骑虎难下,很是尴尬。
吴樾和张榕在等,等胡客做决定,胡客也在等,等对面的火车驶过来。他料定保长不敢开枪。一个小小的保长,怎么敢不明情况就胡乱开枪,万一不小心打死了什么重要人物,纵然有千百条命也赔不起。这一点,恰恰是保长迟迟不敢开枪的顾虑。
胡客等了片刻,前方的黑色烟柱越发临近了,一列蒸汽火车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里。
但这时,胡客却忽然改变了想法。
被炸过的火车头太过招人注目,在这样一处集镇小站都有人阻拦,更别说像保定府火车站那样有官差和巡警巡逻的大型车站了。可以想象,一旦往前行驶,沿途必有盘问拦截,想顺利抵达卢沟桥,不啻于痴人说梦。
这种想法在脑海中一出现,胡客立马有了下一步的打算。他掏出了那块已携带了多日的腰牌。那本是属于曹彬的东西,在八宝洲秘密监狱里时,被姻婵取走后转送给了胡客,胡客一直没有使用过,眼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以保长的身份和地位,他不可能识得这块御捕门的捕者腰牌。但牌面上雄鹰展翅的精美刻纹已经告诉他,这是拥有一定地位的大人物才能持有的身份证明。保长立刻面带敬畏,点头哈腰,然后自诩聪明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铁良,心想难怪这位穿官袍的官爷只能靠边儿站,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自然是因为官阶低微,还不够资格了。
就这样,胡客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围困,并且从保长那里“借”了一辆虽然破旧但还算宽敞的马车。吴樾和张榕轮流驾车,胡客一直坐在车内看住铁良,既防止铁良逃跑也保护其免遭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