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瑞卡度(第9/16页)

“我是请她吃过晚饭。”

“搞过她吗?”

杰里没有回答。瑞卡度再度爆笑。笑得突然,停得也突然。他长长喝了一口威士忌,叹息说:“我倒希望她心怀感激,就这么简单。”他立刻又成了备受误解的人。“我原谅她,行了吧?你再见到丽姬时跟她说,瑞卡度原谅了她。我训练她。我培养她走对路。我告诉她很多东西,艺术、文化、政治、商业、宗教,还教她怎么做爱,派她出去见见世面。没有我的人脉,她会沦落到哪里?哪里?跟瑞卡度像猴子一样住在丛林里。她欠我一切。《窈窕淑女》。看过那部电影吗?我是她的教授。我跟她讲过一些东西,知道我的意思吗?我跟她讲过的一些东西,是除了瑞卡度之外没人能教她的东西。在越南七年。在老挝两年。CIA一个月给四千块,我是天主教徒。你认为我没办法教她一些东西吗?出身卑微的英国浪女。她有个小孩,你知道吗?小男孩,在伦敦。她丢下儿子离家出走,想像一下。这种母亲?比妓女还烂。”

杰里找不到可以应答的话。他看着瑞卡度沉重的右手中指与无名指各有一只大戒指,凭记忆来比对丽姬下巴那两道疤痕。他认定是朝下挥出的一拳,是趁她在低处时挥出的右钩拳。没有打烂她的下巴,还真奇怪。也许被他打烂了,她只是有幸修补起来而已。

“你聋了是吗,伏尔泰?我说,你要谈的生意说来听听。没有偏见,懂吗?只不过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杰里自己又斟了一点威士忌。“我是在想,要是你能告诉我,那次德雷克·柯要你帮他飞的东西是什么,要是丽姬能让我接近柯,我们三人都不搞小动作的话,很有机会大大敲诈他一顿。”

终于说出口了,听起来比他演练时更加蹩脚,但他不太在意。

“你疯了,伏尔泰。疯了。你是对着空气画饼。”

“要是柯找你帮他飞中国大陆,我就不算发疯了。就我所知,柯有财力买下整个香港。不过如果总督听见你跑的那一小趟,我保证他和柯会在一夕之间闹翻。这还只是开场。好戏在后头。”

“你在讲什么东西啊,伏尔泰?中国?胡说八道个什么劲?中国大陆?”他耸耸亮闪闪的肩膀,拿起酒杯喝酒,对着酒杯窃笑,“我搞不懂你,伏尔泰。你根本是在放屁。你凭什么认为我帮柯飞中国?荒唐。可笑。”

杰里发现,以说谎技巧而言,瑞卡度的层次比丽姬还要低三级,遥不可及。

“凭我的编辑,好友。我的编辑头脑精得很。认识不少很有影响力的朋友,见多识广的朋友。他们会跟他通风报信。举例来说,我的编辑有个很厉害的直觉,认为你不幸坠机惨死后没多久,卖了很大一批鸦片原料给友好的美国人,而这个美国买家的工作是遏阻危险药物的传播。他的另一个直觉是,那批鸦片的主人是柯,卖家根本不是你,对象是中国大陆。只不过你决定冒充一下。”瑞卡度的眼睛从威士忌酒杯上方望着他,他紧接着说:“果真如此,假设柯真正的野心是让大陆人再染上鸦片毒瘾,慢慢来,逐渐开创出新市场,懂了吗?这样的话,我保证他会使出全力预防这消息登上全球报纸的头版。还不只这样。另外还大有千秋,甚至更有赚头的事业。”

“那又是什么,伏尔泰?”瑞卡度问,继续紧盯他,仿佛以步枪准星锁定了他,“你所谓的事业是什么?愿闻其详。”

“这个嘛,我希望暂时保留,”杰里坦然微笑,“我希望你先讲一些东西来交流交流。”

一名女孩悄悄上了楼梯,端来几碗米饭与柠檬香茅鸡。她身材苗条,全身上下无不动人。房子下传来人声,包括米奇的声音在内,也有婴儿咯咯笑的声响。

“楼下是谁,伏尔泰?”瑞卡度含糊地问,仍未完全回过神来,“你是带了该死的保镖还是什么来?”

“只是司机而已。”

“带枪吗?”

杰里没有作答,瑞卡度摇摇头,露出不解之情。“你这家伙疯了,”他边说边挥手要女孩退下,“你这家伙真的发疯了。”他递给杰里碗筷。“圣母玛丽亚。那个姓刁的,他是个很难缠的人。我自己也很难缠。不过那些华人啊,发起狠来也能六亲不认,伏尔泰。惹到像刁那种人,你的麻烦可大了。”

“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杰里说,“我们会找英国律师。我们把罪状堆得老高,任他们派出一整个棋盘的主教也打不倒。我们可以开始找证人。你,查理·马歇尔,知道内情的人全找出来作证。说出他讲话的内容,做了什么,讲出日期和时间。接着寄一份给他看,剩下的东西,我们也会相信,然后跟他订个契约。签名、封缄、寄出。全照法律规矩。他喜欢照规矩来。柯是个凡事讲求法律的人。我查过他的商业活动。我也看过他的银行存提款明细,他的资产。光有这些东西,已经很够看了。如果再加上我刚讲的那些事业,我保证五百万已经算他便宜了。你两百万,我两百万,丽姬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