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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指大西洋对岸的人。

如此,沃尔特,优秀的沃尔特,就这么失踪了。而我也猜对了,我们从此就没有再见到那些摩门教徒,克莱福也绝口不提他们了。他们只是兰利的信差,还是他们到此作裁决,并且坚持要求执行他们要求的惩罚呢?他们是兰利派来的呢,还是奈德对着克莱福抱怨蓝鸟分发的表那件事情的时候,极力反对的那些团体里面的一个呢?或者,他们是奈德恨之入骨的那种人,那种专门对付犯人的精神科医生呢?

不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制造出来的效果可是让整个苏俄司都感受到了。而沃尔特的消失,对我们来说,就好像是挨了我们最好的盟友的一记冷枪。鲍勃感受到了这一点,并且为此还很不好意思。即使是面貌坚如铁石的庄尼也表现得局促不安。

“我要你更接近这次的作业核心。”奈德告诉我。

似乎,大家对沃尔特的失踪都感到怅然若失。

当我和汉娜一道走路时,她对我说:“你看起来又坐立难安了!”

是午饭的时候。她的办公室距离摄政公园很近。天气暖和时,我们会在那儿一起吃三明治。有时候我们甚至一起逛动物园。还有些时候她把那个癌症研究所关了起来。我们上床去了。

我问到她的先生德瑞克。我们之间很少谈到他。我问她德瑞克还有没有再发过脾气?他有没有再打过她?有时,当我们整日都泡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是德瑞克促使我们在一起的。但是今天,她并不想谈德瑞克。她想知道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们解雇了一个我非常喜欢的人。”我说,“其实,并不是把他给解雇掉,而是把他打入冷宫了。”

“他做了什么错事?”

“没有什么。他们只是决定以后不想再见到他。”

“为什么?”

“因为他们高兴。他们为了满足一些要求,收回了对他的忍耐。”

她想了一想,说:“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还是积习未改?”她的语气暗示着像我一样,不,是像我们一样。

我为什么老是回去找她,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是去探访犯罪的现场吗,还是第一千次回头寻求她的饶恕呢?或者,我之所以会去找她,就像是重游我们的母校一样,为的只是要去回忆我们年轻时在那儿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汉娜仍然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这一点很值得安慰。当然她的头发逐渐灰白,身材也逐渐发胖。当她回眸一笑的时候,我看到她那勇敢而又脆弱的笑容,就跟二十年前一样。我告诉自己她终究是没有被我毁掉:“她还好得很。”看看她,她不是正在笑,而且也毫发无损吗?是德瑞克作践她,不是你。

但是我也不敢确定,一点儿都不确定。

那面曾让在克里姆林宫城垛上观望巡视的斯大林怒气难消的大英帝国国旗,正无精打采地飘扬在英国大使馆的前院中。在它后面的那栋奶油色宫殿,就像是一个等待被人切开的结婚蛋糕,那一条河流温顺地流淌着,清晨的大雨打在它油滑的背上。在那两扇铁门旁,两位苏联警察正在检查巴雷的护照。雨打在护照的油墨上。年轻的那一位抄着他的姓名;年长的那一位则看着他的照片,比对着他落魄的身形。巴雷身穿一件棕色雨衣。他湿透了的头发黏在他的头皮上,看起来比他正常的身高要稍嫌矮一些。

“说老实话,这是什么天气嘛!”穿着一身格子花呢褶裙,等在大厅里的女孩喊叫着说,“哈啰,我是费莉希蒂。你就是斯科特·布莱尔先生是吗?经济参事正等着你呢!”

“我原先以为你们那些管经济事务的先生小姐们都在另一栋大楼上班呢!”

“噢!你说的是商务人员,他们和经济人员是两码事。”

巴雷跟在她摇摇摆摆的发辫后头上了一座古老的楼梯。每次他进入英国政府的办公大厦,总是有种走错路的感觉,今天这种感觉更是强烈到了极点。来自汉普斯德当地的文件递送员吹着走调的口哨。送牛奶的车子在地板上摇摇晃晃地拖行着,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时间是早晨八点,而英国的官场此时还没有正式苏醒过来。那位经济参事是一位留着一头银发,矮胖身材的苏格兰人。他的名字是奎格。

“布莱尔先生!久仰久仰!请坐!你喝茶还是咖啡?不过,它们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我们正在想办法改进,也许要慢慢来,但也快了。”

他拿了巴雷的雨衣,把它挂在办公室里的一个衣架上。在桌子上方,一个装框的照片中,女王骑马的英姿点缀着整个房间。照片的侧边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句警告来客在这房间里讲话是不安全的。费莉希蒂端了茶和饼干进来。奎格谈话时显得精力充沛,似乎是等不及要把心里所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告诉别人。他红润的脸上映出刮过胡子之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