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科姆比溪谷秘案(第5/11页)
福尔摩斯问道:“那你父亲呢?他赞同这门婚事吗?”
“不,他也持反对意见。赞成这件事的仅有麦卡锡先生一人。”
当福尔摩斯以怀疑的目光看她时,她那美丽的脸忽然红了。
他说:“感谢你向我提供了这个情况。假如我明天去你家登门拜访,我能否见见你父亲?”
“我恐怕医生不会赞同你与他见面的。”
“医生?”
“对,你没听说吗?我父亲身体欠佳已经有很多年了,而他现在身体已经垮了。他不得不常年卧病在床,威罗医生认为他的健康已经极度糟糕,神经系统严重衰弱。麦卡锡先生是当年在维多利亚唯一认识我父亲的人。”
“哈!在维多利亚!这非常重要。”
“是的,在那里的矿场。”
“这就对啦,是在金矿场。据我所知,特纳先生就是在那里发家的。”
“对,确实如此。”
“谢谢你,特纳小姐。你给我带来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假如你明天有任何消息的话,请立即告诉我。你一定会去监狱探视詹姆斯的。噢,假如你去了,福尔摩斯先生,请一定告诉他,我清楚他是无辜的。”
“我一定会的,特纳小姐。”
“我现在必须回去了,因为我爸爸病情非常严重,而且我离开他时,他总是很不安。再见,上帝保佑你们万事顺利。”她离开时,也与进来时一样激动而又匆忙。我们随后听见她乘坐的马车在街上疾驰而去的声音。
雷斯垂德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严肃地说:“福尔摩斯,你真让我感到羞愧。你为什么要让那位女士对毫无指望的事一直抱有希望呢?我并非心肠软的人,但是我觉得你这样做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福尔摩斯说:“我认为自己有办法为詹姆斯·麦卡锡平反昭雪。你是否得到了准许到监狱里去探视他的命令?”
“有,但仅有你我二人能去。”
“那我要重新考虑是否要外出了。我们今晚还有时间乘火车前往赫里福德去探视他吗?”
“时间很充裕。”
“那么我们就这样办吧。华生,我怕你会认为事情进展过于缓慢,但我这次外出只需一两个小时就足够了。”
我与他们一起走到火车站,随后在这个小城镇的街头闲逛了一阵,最后返回旅馆。我躺到旅馆的沙发上,拿起一本黄色封面的廉价小说,希望可以从中找点乐趣,消磨时间。但是那种无聊的小说情节与我们正在调查的案件相比,实在太肤浅而了无新意。因此我的注意力始终不能集中到小说上,最后我将那本小说扔到一边,开始集中精力思考今天的案件。假设那位不幸的年轻人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从他与父亲分别,到听见父亲的惨叫而匆忙赶回到那个林间空地的短暂时间里,究竟出现了什么怪事,发生了怎样异乎寻常的灾难呢?这是一个极度骇人听闻的案件。但是这会是怎样的一个事故呢?难道我无法凭借我身为医生的直觉从死者身上的伤痕中看出些问题吗?我拉铃叫人送来当地出版的周报。周报上刊载有完整的审讯记录。在法医的验尸报告中提及:死者脑后的第三左顶骨与枕骨的左侧因受到沉重钝器猛击而出现破裂。我在自己的头部模拟了打击的状况,显然死者是被来自背后的击打杀害的。这一情况应该说对被告是有利的,因为有人看到他是与父亲面对面争执的。但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他就是无辜的,因为死者也可能是被他绕到身后打死的。无论如何,提醒福尔摩斯注意这个或许是有价值的。另外,死者弥留之际喊了一声“拉特”,这是什么意思呢?这不大可能是昏迷中说出的呓语。一般而言,受到突然一击而即将死去的人是不会说呓语的,那么这话就有可能是在暗示凶手。但它到底说明了什么呢?为了想出合理的解释,我费尽了心思。此外还有小麦卡锡发现灰色衣服的事,倘若确有其事,那么凶手必然是在逃跑时,身上穿的衣服掉落下来,或许是他的大衣,而且他居然胆子大到在小麦卡锡跪下的瞬间,在距离他背后只有十几步的地方把衣服拿走!这个案件实在是太复杂、太不可思议了!对于雷斯垂德的观点,我并不感到奇怪。但因为我对福尔摩斯的推理与调查能力有着绝对的信心,所以只要他能够不断找出支持小麦卡锡是无辜的事实,那么我相信为其平反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福尔摩斯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因为雷斯垂德在城里住下了,所以他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他坐下说:“晴雨表的水银柱依然很高,希望在我们勘察现场以前千万别下雨,此事关系重大。同时我们进行这种细致的勘察工作必须要精神饱满、保持敏锐的洞察力才行。我们不希望在因为长途跋涉而感到极为疲惫时去进行勘察工作。我已经与小麦卡锡见过面了。”